我告訴他說我這人不怕忙,就怕閒著。
結果這個規定一公告六宮,每天來支錢的較從前少了一半都多。
皇帝聽說後覺得難以置信。
我笑笑說,這有什麼可意外的。
以後你的意外,還多著呢。
晚飯前果然書令官把重新編排譽好的花名冊送來了。我看她眼睛也紅了,放下臉來笑著誇了她幾句,命她們這就散了去休息。
皇帝看我翻著那本名冊,眼睛定了一定:“怎麼寫的這樣怪?”
我白他一眼:“你不懂。這個比那種豎排右起讀起來方便快捷,不信你趕明兒也試試。”
屋裡沒有別人的時候,我從來不跟皇帝講禮。從來都是你呀我呀的。
反正他一開始既沒有因為這個罰我,就沒道理現在在罰了。我也省得老委屈自己,什麼微臣啊,小人啊把自己一通亂貶。
平平都是人,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
我就不愛跟他行禮立規矩。
好在他也從不介意。好些時候也就我呀我的,不象電視上看到的其他皇帝,總是朕啊,寡人啊的不離口。
外面在傳膳,我大略把手裡的冊子翻了翻。
皇帝也不忙吃飯,估計他也不怎麼餓:“看出什麼來?”
我把冊子一放:“先吃飯。”
雖然說食不語,但是我和皇帝還是你一言我一語。
起頭的是我。
“這個粥不錯,你嚐嚐。”
“炸鵪鶉有點鹹了是不?”
“這個小羊腰子辣的剛好。”
皇帝回以,嗯,啊,是啊,不錯。
因為我不讓人在一邊伺候,所以嘗完菜的女官和太監都退下了。皇帝的粥喝完了,我不指望當皇帝的人有那個積極主動性去自覺給自己添飯。所以站起來給他添一碗——畢竟砂缽離我近。
結果皇帝接碗的時候笑的異樣溫柔,害我連打兩個哆嗦。
至於麼,不就是順手幫忙給你盛碗飯。
結果皇帝今晚飯量大增,居然又添兩次飯。
我狂暈。
第一回都替他添了,沒道理後面不幫。
真是的。
吃完飯,繼續點燈幹活。
我跟皇帝說:“借你點時辰,聽我說幾句話。”
雖然皇帝說後宮中由我全權的作主。但是這件事比較大一點,還是要告訴他一聲的。
“我要精減宮內人口,開源節流。”
皇帝並不說話,我便接著向下說:“數得著的主子不過二三十個,伺候的人倒有一萬有餘。不算侍衛還有六七千口子人。每天光吃飯就是一筆龐大開支,月銀的數位更是不容小覰。”
皇帝緩緩說:“以前朕不是沒想過裁縮。只是一來朝廷事忙,二來太后當是正是主宮……”
我揮揮手:“現在太后去觀裡了,我當家就我說了算吧。”
皇帝一笑:“你打算怎麼做?原來的定例是宮人五年一進,十年一放,宮監到了年限去廟裡或是奉銀回鄉。侍衛不算宮裡的編。”
我看看手裡的冊子:“宮監啦乳孃啦這些人,到了年限不去廟裡不也多的是麼。”
皇帝點一點頭:“不錯,是有不少。一方面,他們知道的事情多,枝葉深。二來,也是主子離不開他們。”
我哧笑出聲:“誰離了誰還過不了日子呢。明明是他們捨不得走。要我說,明天打發他們去禎陵的廟上,只說是給祖宗看守門戶,光榮體面的很呢。另外呢,看陵的人也就順便一起看管他們了,省人手省力氣。這些人在宮中光說話不做事,看天做耗,無是生非,欺上瞞下吃裡扒外,都佔足了。早打發了早好。”
皇帝重重點頭:“不錯不錯,好主意。”
我一笑:“好吧?好的話,您就下旨吧。”
他看看我:“你已經是後宮之主,章是擺著好看的?”
我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別開玩笑了,這種得罪人的硬活兒我才不能幹,不然一天還不讓人行刺個十七八回呢。你權大勢大,你來好了。”
皇帝有些啼笑皆非看著我:“你……真是個猴頭兒!”
我託著腮,一手拉著筆在紙上亂塗:“其實,這些上了年紀的人裡,也不全是噁心毒腸。不過,如果是善心無求的那一種,住廟裡享享清福也不壞,囑人留心照看,再讓得道高僧時不時的講場經談個法的,估計他們也不會比現在不開心。”
皇帝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