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大為頭痛。若阿離要對付花非花,真不知會使出何樣手段。只是,江留醉總無法把傳說中的殺手失魂與阿離聯絡起來,那個身中劇毒仍坦然而笑的男子,於他有傳功之恩。
他唯有暗自禱告,雙方不要有敵對的那一天。
第三十四章 所欲
告別謝盈紫後酈遜之茫然回到康和王府,酈雲神秘地遞上一封密函,說是打宮裡出來的。酈遜之拆開一看,嚇了一跳,完全清醒過來。這封信竟是燕陸離所寫,失銀案尚未結案,住在天宮雖說行動自由,到底是待罪之身,這位嘉南王私會審案的大臣未免罔故律法。酈遜之百般疑慮,連忙進了天宮,轉到燕陸離居所。
天色偏暗,灰白的空中零星地飄了幾朵雲,燕陸離的住處燈火大亮,滿目金碧輝煌。一見到酈遜之,他爽朗的笑聲直衝殿堂,令酈遜之疑慮更重。
“王爺找遜之來有何事?”酈遜之喝了一口茶,開言問道。
“要和遜之你談失銀案。”
酈遜之仔細看他一眼,燕陸離雙瞳微眯,閃爍著神秘莫測的光芒。他不禁咯噔一下,不期然有了糟糕的預感,當下笑道:“昨日雜議上王爺不都說清楚了?”
燕陸離沉聲道:“不然。只因我心裡明白,那銀子從出燕府之時起已是假的!”
酈遜之“啊”地驚呼一聲,未想會聽到這樣的言語,登時瞪直眼說不出話。半晌,他木然扶著椅子坐下,苦笑道:“嘉南王,你瞞得我們好苦!”燕陸離的話如刀插在心口,拔出便是立死,不拔也是絕路。酈遜之不信,卻又不得不相信,而燕陸離此刻和盤托出的用意,更讓他汗涔涔直下,不敢觸及。
他定定望著燕陸離,老者以往睿智的眼變成了狡黠,眉宇間有令他窒息的心機,鎖在層疊的鬚髮與皺紋後。之前他以為已梳理明白嘉南王的委屈和心志,這時方曉得幼稚的仍是自己,從接手案子開始就不曾懷疑嘉南王,本就犯了偏私之錯。而今,這個錯終於咬上他,等待看他手足無措。
燕陸離並不逼他,微笑端坐看他反應。酈遜之亂緒紛呈,手緊扣茶碗,暫於萬千瑣思中理清憂慮。他最大的擔心無非是身在南方的老父,燕陸離既有心竊銀,又怎會甘心交出兵符,將燕家軍託付酈伊傑?不祥的預感如毒蛇遊走酈遜之身際,他想開口詢問,卻拼命忍下,不願讓燕陸離看到一絲怯意與不安。
直到那一石激起的軒然大波逐漸平復,酈遜之如老僧入定,心湖平靜到不起波瀾,這才開口道:“嘉南王想必有話要對我說?”燕陸離一笑,不想這少年一驚之下能迅速鎮定,沒嚇得他張皇失措。也唯其如此,燕陸離更樂意收服酈遜之而非逼他為敵,當下悠然笑道:“賢侄遇亂不驚,的確有勇有謀。”
“讓世伯見笑,未能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色。”酈遜之澹然答道,心中冷笑著想,也罷,萬一老父真被他所囚,拼了一己之力,加上母舅柴青山在杭州,無論如何都能救出父親,何必受他挾制?一時心中念頭紛起,雜亂無章,為免燕陸離察覺內心忙亂,酈遜之低下頭去,淡淡嘆了口氣,似乎不忍見燕陸離所為。
燕陸離凝視他的眼,誠摯地道:“你可知我為何要將銀兩掉包?”
酈遜之道:“願聞其詳。”
燕陸離負手在堂中踱步,仰首向天:“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酈遜之愕然,難道這一切出自龍佑帝的授意?是皇帝逼得嘉南王走上絕路?不禁順著他的口氣探問道:“皇上竟會拿募銀開玩笑?”
燕陸離無奈地道:“皇上想試臣子忠心,五十萬兩就能看出,何樂不為?”
“可是百姓……”酈遜之大驚,莫非真是龍佑帝示意燕陸離掉包?龍佑帝上回召見他時說的話,又浮現在他心底——“其實這五十萬兩銀何足貴,民心所向、眾望所歸,才是銀兩都買不回的。”難道龍佑帝早在幾月前就設好圈套等臣子們來鑽?皇帝真正關心的並不是那些銀子。
“不錯,皇上此舉太過冒險,好在後來在京師仍募到銀兩,不致讓百姓受困,否則燕陸離萬死莫贖。然則此事幹系皇上名節,請賢侄勿要再向他人提起。”
酈遜之清醒過來,忙問:“那筆銀子現在何處?”假若龍佑帝與燕陸離聯手演這一出好戲,為何皇帝會要三司會審並令他主審?就不怕被他揭破這一切?
“仍在嘉南王府。我怕走漏風聲,尚未動它。”燕陸離炯炯目光清亮如鏡,看不出一絲私心。酈遜之心中一動,燕陸離是否亦有隱情不為龍佑帝所知?他吸了口氣,笑道:“王爺既然解釋一清,這件案子總算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