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跳,趕緊大聲替自己表白。“小的真不知道,我今天只是看熱鬧來的,連兵器都沒帶!”
不分辨還好,一分辨,更是暴露出了他剛才所說的話不盡屬實。七當家杜鵑左手一扣,叼住韓世旺的手腕,右手中橫刀直接架在了此人的脖子上,“你姓韓,六當家韓建紘是你什麼人?六當家做了什麼,你到底看沒看清楚剛才都有誰在作亂!”
“哎呀,哎呀,小的,小的說。七當家,七當家放手!”韓世旺又疼又怕,鼻涕眼淚一塊流了出來。
“邊走邊說,別指望有人救你!”杜鵑鬆開左手,刀刃卻依舊壓在韓世旺的脖子上,一邊推著他小步快跑,一邊厲聲質問。
“小的,小的!”韓世旺被逼不過,只好實話實說,“小的真的沒參與造反,否則小的再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跟在七當家一塊跑出來。小的,小的雖然姓韓,卻不受六當家待見。他嫌,嫌小的沒膽子,給姓韓的丟人!小的,小的剛才看到六當家與五當家打起來了,六當家的親信還護著楊公卿那王八蛋!”
“不可能!六叔不是那種人!”杜鵑狠狠推了韓世旺一把,將其推了一個趔趄。她相信對方沒有參與叛亂,否則肯定也不至於被造反者追殺。但六當家帶頭造反,與楊公卿裡應外合的訊息卻讓她一時難以接受。記憶中,六當家韓建紘雖然平素待人冷冰冰的,卻是個非常正派的寨主。不貪財,不好色,對屬下弟兄也非常和善。如此難得的一個好人,怎麼可能卻跟楊公卿和劉肇安兩個禽獸混在一起?他們根本不是一路貨色,根本不可能合得來!
“韓當家當年是不是也跟孫當家熟悉?!”作為局外人,程名振此刻的心智遠比杜鵑清醒。“如果他也跟孫當家熟悉,此事就不難理解了。張大當家做了初一,就怪不得別人做十五!”
杜鵑輕輕搖頭,眼中瞬間湧滿了淚水。當年,張大當家火併掉了孫大當家,一舉奪得鉅鹿澤主導地位。所以,韓六當家和劉八當家就想趁著這次出擊失敗,張大當家威信大落的時候重演當年的故事。這就是土匪,不怪程名振總是瞧不起大夥。大夥做的這些事情,的確無法讓外人瞧得起!
“沒事,不管誰造反,咱們一定能救你爹出來!”程名振猜不到杜鵑為什麼流淚,以為她是為杜疤瘌擔心,壓低了聲音,溫柔地安慰。
第一次被他這樣溫柔地相待,杜鵑的眼淚更是止不住。一邊跑,一邊哽咽著回應,“阿爺,阿爺……。”
猛然間,她伸出胳膊,自己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心中的悲傷立刻被疼痛所取代,所有委屈也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瞪圓淚眼,玉面羅剎杜鵑大聲發誓,“我一會兒就帶人殺回去,無論誰造反,我一定不放過他!”
“這才是平時的七當家!”程名振伸出胳膊,在杜鵑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女人的後背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後又軟了下去,柔若春柳。二人又相對著笑罷,揚起頭來,一道直面澤地中的煙塵和火光。
一片混亂當中,錦字營的駐地顯得極為另類。雖然也有一夥不明身份的人試圖衝進裡邊製造混亂,守營的堂主卻遵照杜鵑的命令,緊閉寨門不出。這種憑險據守的策略剛好歪打正著,雖然不能給張金稱所在主營那邊提供什麼支援,卻也沒給敵人可趁之機。
“殺光他們!”看到有人敢在自己的營寨門口撒野,杜鵑滿腔的怒火立刻找到了發洩口。不顧程名振攔阻,掄著橫刀,瘋子般衝進了攻擊者隊伍。
一名旅率楞了下,居然猶豫著是否下令將杜鵑砍倒。正是這片刻的猶豫要了他的命,玉面羅剎手起刀落,將他的脖頸砍成了兩端。血“呼”地一下竄上天空,將杜鵑的眼睛也染得通紅。瞪著通紅的眼睛,杜鵑撲向了下一名嘍囉。刀如閃電,先砍中對方肩膀,然後沿著肩窩一路下去,劈開鎖骨,胸腔,肋骨,“嘎碴”一聲斷為兩截。
“拿下她!”亂軍當中,終於有人叫嚷了起來。舉著兵器蜂擁而上,卻明顯有所忌諱,不敢真的向杜鵑要害處招呼。一瞬間竟被杜鵑打得縛手縛腳,混亂不堪。當他們終於下定決心的時候,程名振已經帶領大隊弟兄衝到了杜鵑身邊。雙方各展身手捨命廝殺,很快便分出了高低勝負。
程名振和杜鵑救出來的人都是各營的小頭目,武藝和體質本來就強於普通嘍囉。這支隊伍人數雖然沒亂軍多,但指揮和配合方面卻又強出對方不少。種種因素疊加起來,形勢開始向一邊倒的局面發展。很快,錦字營內部的弟兄也發現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在被人圍攻,開啟寨門,吶喊著殺了出來。兩股隊伍裡應外合,半柱香功夫不到,已經將來犯之敵殺了個乾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