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夫婿帶回國,由舅舅主持大婚,我才能放心。你娘就是因為遠離故土,才玉殞異鄉,所以你的大事,一定要回國來辦!”
蕭豔傑岔道:“臨風姐姐的心上人不但英武非凡,而且光明磊落,一定能管住她。你再操心,她可要臊了!”
王昭道:“既如魯王千金所言,你怎麼不帶回來給舅舅看看?”
北宮千帆心頭一痛,硬著頭皮道:“她妹妹的終生大事更要緊些,所以留在中原先顧妹妹去了。下次回國,風丫頭一定帶他來給皇舅過目!”
王昭瞪眼道:“什麼下次?才在宮裡住幾天,你就坐不住了?”
北宮千帆沒好氣地道:“莽古捉回遼國、李均終身監禁、衛靖降為庶民、文元帥悔過、狄元帥安然回朝,不是天下太平了麼?”
王伷忍不住笑道:“可是江湖不太平呀!宮裡總強過江湖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吧?”
北宮千帆心中暗自打好了主意,便道:“皇表兄說得不錯,或許我在宮裡多住幾天就習慣了!”
蕭豔傑失望道:“臨風姐姐不和我們回國?”
王昭道:“請二位回國稟告,長生公主歸國不久,正在宮中與親人團聚,貴國國君想必能夠諒解。”
北宮千帆估計,正大光明地辭行是不可能了,煩躁之餘,又暗自好笑,再與眾人寒喧了一番,便回到淨貞公主故居去會客北斗。
客北斗見她一臉沮喪,奇道:“你把這裡搞得雞飛狗跳,你皇舅怎麼不生氣,還敢把你繼續留下來?”
“他說娘從前也是如此,因此早已見怪不怪了!”
客北斗替她遣下宮女,才道:“你猜我翻到了什麼?”
北宮千帆喜道:“我孃的東西?”
“等你不回來,我偷偷先看了,對不起!有兩幅畫和一本日記——原來,淨貞公主最愛扮成蒙面遊俠在國中打抱不平,為此,和北宮前輩交手不止一次,有一次他們還打了三天三夜難分勝負,好厲害。嘻嘻!”
“倒先比我先看了,哼,快給我!”
“這幾天若非你總被請出去,又是盛宴又是冊封大典,閒得我無聊,請希罕看你?”
“還不給我!”北宮千帆夾手奪過一個小箱子,裡面是一冊日記及兩卷畫。日記不及細讀,先匆匆將畫開啟來看。
第一幅畫的是九個男子:唇紅齒白、英俊瀟酒的,題名乃是雷章採;面目清癯的,是顧清源;神情冷峻、傲然仰天的,是北宮庭森;他身邊一個年紀相若,舉止灑脫不羈、面帶戲謔之色的,乃是北宮烈;氣宇軒昂、穩重內斂的,正是莫春秋;神態祥和、五宮精緻的,是已出了家的“智德”,從前的石義德;袖手而立、若有所思的,是白心禮;身形魅偉、咧嘴大笑的,是司馬一笑;身形瘦長、文士打扮的,是万俟冷暖。
第二幅畫是九個女子:神采韻秀、落落大方的,是金飛靈;杏眼桃腮、俏麗爽朗的,是齊韻冰;柳眉輕揚、鳳目含笑的女子神清氣爽、精華內斂,正是曠雪萍;身邊的斐慧婉,則雍容莊重、氣度高華;豔質逼人、麗色奪目,美得震懾心魂,教人不敢正視的女子,與餘東土頗有相似,自然是中原武林的第一美人徐眉了;她身邊那個清雅絕倫、素淡如煙的仙子,活脫脫便是万俟傳心,不問可知,是端陽郡主衛端;舉止從容、妙曼恬靜的女子,乃是葉芷雯;她身邊一個清純可親的嫵媚女子,眉目間依稀有些似金飛靈,是已故多年的金飛妙;站在最右首的女子一襲獵裝,左手執鞭、右手握劍,秀容削鬢、星目劍眉、瑤鼻如玉、櫻唇若霞,臉上有一份似笑非笑的嘲弄,颯爽英姿不讓鬚眉,一眼看去,恍然是北宮千帆入了畫,又彷彿這個女子走出畫卷,變成了北宮千帆,不必多問,必是淨貞公主王昕。
客北斗道:“淨貞公主與你真是難分彼此,簡直連揮鞭的姿態都一模一樣。咦,這是曠幫主的筆跡,那是淨貞公主的筆跡麼?”
只見兩幅丹青題款均是北宮烈,而兩幅畫上又各題了半聯。上聯的書法含蓄內斂,是曠雪萍的手筆:
“長河獨飲,
遊野壑尋英才,
燕趙皆俯仰!”
下聯的書法狂放疏野,是淨貞公主手筆:
“古道空歌,
踏關山訪雅客,
楚湘盡思量。”
北宮千帆嘆道:“娘和曠姑姑,真算是一雙彼此心儀的巾幗奇女子,難怪曠姑姑這麼憐惜我,原來不止是爹的緣故!”拿著畫卷發了一會兒呆,忽道:“想個辦法混出宮,我們回中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