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艾德是個書店老闆,秉性溫和之極。而在《失眠》②『注:斯蒂芬·金的這部小說出版於一九九四年。』這本書裡,卻變成了瘋子,聽命於血王。他打算把飛機變成炸彈,用飛機去撞一棟樓,令千萬人喪生。”
“祈禱吧,但願永遠別發生這樣的事兒。”老人幽幽地說,扭頭望向窗外紐約城的天際線,“上帝知道,真的可能發生。”
“在小說裡,這個計劃失敗了,”南希繼續說,“但一些人已經被殺了,這本書裡的主人公是個老人,名叫拉爾夫·羅伯茨,他最終阻止了最惡劣的事情發生。”
羅蘭深切地凝望著亞倫·深紐的侄女。“這本書裡提到了血王?用的是真名?”
“是的,”她說,“班哥爾的艾德·深紐——現實中的艾德·深紐——是我父親的表兄弟,搬了四五次家。如果您想看的話,凱文派可以向您出示家族族譜,但亞倫叔叔確實沒有多少直系親屬。我們相信,金在小說裡用到這個名字也許是為了引起您——或者說是我們——的注意,但他自己卻渾然不知。”
“他下意識發出的訊息。”槍俠喃喃自語。
南希兩眼一亮,“他的潛意識,是的!沒錯,這恰恰就是我們想到的。”
這並非恰恰是羅蘭正在思忖的。槍俠回憶起一九七七年時自己如何對金施行的催眠術;又是如何叫他聆聽乾神之歌,龜之歌。這是否意味著:金的潛意識始終都遵命於催眠態的指令,因而將龜之歌部分地融入了這本書中?血王的僕從們很可能忽視這本書,因為這不屬於“黑暗塔”系列?羅蘭認為很可能是這麼回事兒,深紐這個名字可能就是一個符徵。但是——
“我讀不了這個,”他說,“大概這裡、那裡,能看懂個把字詞,但至多如此了。”
“你讀不了,但我的小女孩可以呀,”莫斯·卡佛說,“我的小女孩,奧黛塔,你叫她蘇珊娜。”
羅蘭緩慢地點點頭。儘管他心裡已經存疑,眼前卻浮現出一幅鮮明的畫面:他和蘇珊娜兩人湊近火堆——火很大,因為夜晚很冷——奧伊坐在他倆之間。寒風在他們頭頂的巨石山巒間呼嘯,但他們不在乎,因為他們吃得飽飽的,身子很暖和,穿著由捕獲來的獵物製成的獸皮衣服,而且,還有一本小說可供他們消遣。
斯蒂芬·金所寫的關於失眠的小說。
“她會在路途中讀給你聽,”莫斯·卡佛說,“在你們要趕的最後一程路上,上帝啊。”
是的,羅蘭心想,聽的最後一個故事,趕的最後一段路。一條通往坎-卡無蕊的路,通往黑暗塔的路。這樣想想也不錯。
南希說:“在這本書裡,血王指使艾德·深紐去殺死一個小孩,名叫派屈克·丹維爾的男孩。就在襲擊發生之前,派屈克和他的母親在等待一個女人前去演講時,這個男孩畫了一幅畫,你可以看出來,羅蘭——顯而易見,血王被囚禁在黑暗塔的頂層。”
羅蘭驚得從座位裡跳起來,“頂層?囚禁在頂層?”
“彆著急,”瑪麗安說,“放鬆點,羅蘭。凱文派經年累月在分析金的作品,一字一句,以及每一條相關資訊,並且,他們所得到的這些結論都會傳達給新墨西哥州的美好意願者。儘管這兩個團體的成員從未見過面,但你可以說,他們是完美的合作者。”
“倒不是說他們的意見總是能達成一致。”南希補充了一句。
“他們當然不一致!”瑪麗安激憤的口吻似乎超出了她作為爭論者之一的身份,而更像是個仲裁者。“但是,他們在某一點上達成了一致,那就是說:金在寫到和黑暗塔相關的事物時幾乎總要加以偽裝,而有時那些偽裝卻什麼意思也沒有。”
羅蘭點點頭。“他提到這個,只是因為下意識地總是在想這個,但有時就會陷入無意義的胡言亂語。”
“沒錯。”南希應道。
“但顯然你們並不認為這整個故事是在胡說八道,否則你們就不會把書送給我了。”
“我們當然不那麼想了,”南希說,“但是光憑這本書,並不能確認血王本人已經被囚禁在塔頂了。不過我猜想這很有可能。”
羅蘭想到自己一直都相信血王被關在了塔外,類似於陽臺的什麼地方。這到底是貨真價實的所謂直覺,還是他的私心所願意相信的呢?
“不管怎麼說,我們認為你們應該去找找這個派屈克·丹維爾,”瑪麗安說,“多數人認為他是真實存在的人物,但我們無法在這邊找到他的蹤跡。也許你們可以在雷劈找到他。”
“也可能得走出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