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好了?”
“好了。”苗氏木木的。
她這個樣子,虞廉也不端著了,嘆一聲坐下來,“這回也容不得我去拒絕了。世子親自登門,點名就說要聘阿滿,應該是兩位王爺的意思,這事——就這麼定了!”
苗氏也不再哭鬧,過一會,臉埋在手心裡哭了起來。
虞廉看看她,自己心裡當真也難受得緊,聲音沙啞著對苗氏道,“你若是心痛,我去跟阿滿說,要怨,就讓她怨我這父親。”
苗氏放下手,露出紅腫的眼,“怨什麼?只怨她就這個命吧!”說到命苦,又想起阿圓,眼睛裡劃過恨意,“只阿圓這個丫頭,她毀了我的阿滿,自己也別想好過去,除非她一輩子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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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阿圓在馮家收到了祖母著人遞來的書信,信上說,王府與虞家結親,要聘二小姐虞仙因為王世子婦,已經問了吉,兩人的八字為天作之合,就要請期定好日子了。
阿圓讀罷信,來到院子裡。
來送信的正是小石頭,坐在葡萄架子下吃石榴,一面吃,花椒一面問他話。小石頭笑嘻嘻的,吃了半個石榴不吃了,去擼架子上的葡萄下來吃,花椒罵他,“這就吃?髒猴兒,等我去給你洗洗去。”
石頭見阿圓出來了,忙站直了身子,阿圓問他,“我祖母可好?家裡人可都好?”他都一一答了,“老夫人身體硬朗的緊,中秋過後那陣子,還幫著家裡曬花生呢。大家都可想小姐了,盼著您早些兒回去,豆角一天得問十遍您啥時候回,王媽媽醃了桂花蜜,我給您帶了一罈子來,還有一罈,說等您回去過年包湯圓兒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花椒笑著把葡萄遞給他,小石頭笑嘻嘻地接過。花椒笑道,“你幸而不是個女子,這般還吃酸的。”
阿圓在一旁看著,抿著嘴笑。小石頭比花椒小三歲,卻就喜歡圍著花椒轉,任花椒怎麼使喚、打趣他,他也從不惱。趁花椒回屋,便對他道,“再過一陣子我們就回去,你也能天天見到你花椒姊了。”小石頭果紅了臉。
讓他吃過飯,阿圓讓小石頭趕緊回去,“不留你了,下午快些兒騎,晚上就能到家,給祖母報個平安,就說我一切都好。”
小石頭自答應了回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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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又下起雨來。阿圓發了夢,一忽兒夢見自己和師傅在一起轉山探路,一忽兒卻是母親時遠時近的臉,好像還有祖母,殷殷得像是在和她說著什麼,但說來說去,她總是聽不清。
“奶奶,您想說什麼啊?”她說著夢話,上前想抱住祖母的胳膊,卻不料撲了個空,面前的人一轉身,竟然是那天在破廟裡“主子”的臉,銳利如鷹隼一樣的眼直看到她的心裡——
“你已經看到我的臉了,怎麼辦?”
“啊!”阿圓捂著心口猛然坐了起來。
窗外的雨還在下,沙沙得落在地上,她一時竟覺得現下就在那廟裡似的,真奇怪,當時他突然轉過臉,自己霎時間就把眼睛閉上了的,以為沒看清,但夢裡那銳利冷淡的眼睛絕不是憑空而來。
正怔忡間,房門突然砰砰得響起來。
“阿圓,阿圓,你醒醒!”
是舅舅馮興的聲音。阿圓心裡頭一驚,本來平復下去的心跳又激跳起來,這麼晚了,他怎麼會來敲自己的房門?難道——出了什麼事?
急忙喚醒花椒,點了燈,略穿戴了開啟房門。
馮興的臉果然十分不好看,“父親讓你去他那裡,就現在,快。”
“出了什麼事?”阿圓忙問,聲音發顫。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夢到祖母的情景,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奶奶她——怎麼了?”她身體一向很好,上午小石頭來還這樣說的!
馮興沒說話,拿蓑衣披在她肩上,“快。”
阿圓在祖父房裡看見了小石頭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