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通緝的要犯,你夾槍帶棒地對我句句嘲諷,對他字字偏袒,可而今,你卻也能毅然地捨得下他。我倒真是不明白了。”頓了頓,他的神色恍惚地痛楚了一下,眼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匯聚,蓄積成了一種細密的脆弱:“你與他之間究竟是怎樣的情分?”他說得很輕,很慢,眼中的灩光與月色交織暗湧,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明明滅滅。
素衣的臉色微微一白,許是沒有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風湛雨,頗有些意外,眸光轉動間,不由便細微地顫動著,血脈中急速奔流著酸楚的滋味。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抑制著不斷抖顫的氣息,壓低了聲音:“我與七哥年少初識,這條命也是賴他所救。”
是的,當日,要不是七哥救了墜崖的她,她或許不死也會半殘吧。
“只是因為他曾經救過你的命麼?”朱祁鈺壓抑著呼吸,將頭輕輕靠在她的頸窩,嗅她身上淺淡的竹香。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仔細想來,這其實也沒什麼不對的。
可是,她與風湛雨之間,真的僅僅是救命之恩麼?
“不,不只是因為他救過我的命,應該說是——”素衣苦苦地笑,此刻,他的呼吸就在她的頸間,那麼輕緩的,竟然讓她油生一種期望,期望身後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深深戀慕的風湛雨。可是,她也是清醒的,知道那種期望近似於夢幻她的頰上不自覺就浮起了一種悲哀的神情:“倘若沒有七哥,也不會有今日的素衣。”
或者,還可以換個說法——
沒有七哥,就不會有今日的素衣,更不會有君臨天下,卻也諸多無奈的朱祁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