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以及自身對於整個大明的重要意義,所以才放棄了前來督師的構想吧。
那一日在素瓷居,她本想伴著朱祁鈺休息片刻,孰料,也不知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還是自己這幾日以來太過緊張,一旦放鬆下來,竟然於不覺之中睡著了。等到她醒來之時,才驟然驚覺自己怎麼會睡得如此全無防備,失了平素的警覺。眼看窗外難得的耀眼驕陽,大約已經是未時了,身邊餘溫不再,朱祁鈺怕是早已經離開,只是留下了兩件東西。
其中一件便是——一方素白的肚兜!
當時,她的臉轟地一下就熱了!那白色的肚兜精緻小巧,上面繡著素淨的出水蓮,一看便知是她的物品。如果沒有記錯,那是在他登基前一夜,他從她身上親手扯下來的,而後她一時疏忽,忘記帶走了。
他為何要將女子的貼身衣物一直保留著,難道不嫌晦氣麼?
他想要說明什麼?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另一件東西,便是她向他強借之後又歸還於他的蟠龍珏。他竟然趁著她熟睡之時將那蟠龍珏牢牢系在了她的頸項之上!她想要立刻解下來,卻在觸控到繩索之後有了一些猶豫。縱使蟠龍珏上的箴言已經被她盡數得知,但作為皇家隱秘承繼的信物,他似乎也不該如此草率地將其隨意送人,除非,那蟠龍珏對他而言有什麼獨特的含義。
已思及此,她便覺得頭疼,無力再去思考那背後所蘊含的意義。
他要她戴著,那便就戴著吧,縱有再多的含義,她也只當不知道便罷。
站在德勝門的箭樓之上,寒風夾著沙塵呼嘯著一刀一刀割在臉頰上,素衣略略抬頭,雙眸迷濛地望著如洗的穹蒼,不知怎麼地,微微發起楞來。那天際的一抹暗紅,如此想是被血所染一般悽豔,透著詭譎與神秘,不過是看著,便覺出身臨其境般刺骨的疼痛來。
正在此時,卻聽箭樓之下傳來了略微喧譁之聲。
“素衣,快去西直門!”箭樓之下傳來的是殷心的聲音。她氣喘吁吁,似乎是有什麼急事,一路策馬狂奔得連發絲也略有些凌亂了。大約是礙於在場計程車卒將領太多,怕引起什麼騷動,她略為一頓,接著,從唇縫中擠出語焉不詳的一句話來:“他去了那裡!”
素衣聞言隨即臉色一凝,心尖一窒,來不及細想,三步並作兩步下了箭樓,立即翻身上馬,直奔西直門而去。
她們早有默契。
殷心口中那個去了西直門的“他”,正是景泰皇帝朱祁鈺!
伴隨著震天的喊殺聲,如暴風驟雨般的箭矢由圍攻西直門的瓦剌軍射出,鋪天蓋地般向西直門的箭樓覆來。
德勝與安定門之戰後,瓦剌吃了大虧,便在數個城門之間遊走,妄圖伺機而動。經過一天一夜的周旋,他們似乎是察覺了西直門的守衛和士卒人數明顯不如德勝門和安定門,便無孔不入地轉戰西直門,妄想將此處作為缺口攻陷。
負責迎敵的西直門守將乃是都督孫鏜。他勇猛異常,身先士卒,親自斬殺了數名瓦剌軍前鋒。詭計多端的也先指揮軍隊稍向北退,孫鏜一時不察,率兵追擊,不想卻被瓦剌增援而來的兵卒合圍。儘管盡力拚殺,但那些瓦剌軍卻是越殺越多,攻勢也越來越猛,孫鏜畢竟是兵力單薄,寡不敵眾,漸漸支撐不住了。如今,他領著迎戰瓦剌軍的將領和士卒們已是退到了西直門城門外。
“程大人,趕快開門!”孫鏜無計可施,退無可退,眼看局勢危急,無奈之下,只好派了人向著箭樓之上負責監軍的給事中程信高聲喊話。“敵方人馬太多,我們已經支援不住,趕快開啟城門,放我們入城!”
身在箭樓之上的程信將情勢看得一清二楚,見孫鏜漸有不敵的趨勢,登時心急如焚。他知道,若是不開城門,孫鏜以及其手下的諸位將領,連同城外所有士卒,必然只有死路一條。可若是擅自開啟城門,便是有違於尚書所定之軍令。
受軍法處置倒是其次,如若在孫將軍等人進城之時,瓦剌大軍殺至,一旦有個什麼閃失,導致西直門被攻破,這罪責滔天,誰敢擔當?!
程信躊躇萬分,煩躁地在箭樓上踱來踱去,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城外計程車兵們有的已經貼著城門破口大罵了起來。那些叫罵,潮水一般湧程序信的耳中,扎得他全身生痛!
“快開門!再不開門,瓦剌人便要殺來了!”
“媽的,憑什麼老子便應該送死做炮灰!?”
“快開門,老子不幹了!”
“程信,你個婊子養的,再不開門,老子做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