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者並非明廷高官後,繼而輕蔑地表示:“爾等乃是小官,若要商談戰事,可令皇帝遣胡濙、於廷益,王直、石亨、楊善等前來!”不僅如此,還大肆索要金帛財物。
王復與趙榮將訊息帶回城內,原本主張南遷的廷臣得知有議和的可能,便開始動搖,猶豫不決地在動武與媾和之間徘徊。他們入宮朝見朱祁鈺,本想慫恿朱祁鈺議和,可朱祁鈺卻是不見任何人,只差金英傳了一句話:“朕已將性命交予於尚書,是要開戰,還是要議和,悉問其意!”
眾人別無他法,只好硬著頭皮前往德勝門,假託是朱祁鈺之意,詢問於廷益該要如何處理此事。於廷益在戰前早已與朱祁鈺有所共識,絕不議和,不僅識破了也先威逼利誘和訛詐的手段,也知道前來詢問的眾人皆是膽小怕事之輩,隨即神色肅穆地擱下一句狠話:“社稷為重,君為輕,於廷益今日只知京師城外皆是瓦剌勁旅,其他諸事概非所敢聞。”
沒錯,既然君臣早有共識;皆已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便決不輕易姑息議和!這一仗遲早要打,便就痛痛快快地打吧!
卿心若璧
辛酉日,也先見議和訛詐的詭計沒有得逞,惱羞成怒之下,率兵開始攻打京師。
早在備戰之時,石亨便與手下諸將一起仔細研究了瓦剌輕騎的作戰特點,並針對此種特點訓練手下計程車卒,訓練他們相應的作戰方法以及可以剋制瓦剌騎兵進攻的戰術。瓦剌軍抵達京師城外之後,也先曾因與潛伏京師的細作跛兒乾等人失去聯絡,而派散騎到德勝門和安定門窺探明軍的陣勢,被明軍發現其鬼祟的行跡。石亨與於廷益一致判定,瓦剌軍的進攻重點極有可能是德勝門和安定門。隨即,於廷益決定,由自己親自鎮守德勝門,石亨鎮守安定門,並制定瞭如何伏擊以及怎樣相互救援的精確計劃。
也先看到於廷益親自鎮守德勝門,知道德勝門必然守衛森嚴,在略試強攻而不得之後,他隨即決定轉而攻打安定門。
安定門守將石亨領兵埋伏在道路兩旁的空房中,只派了少數騎兵前去迎戰誘敵。這些騎兵一遭瓦剌進攻旋即假裝敗退,立刻往城門處退去。也先喜不自勝,以為可以趁此機會在明軍森嚴的守衛之下開啟一個缺口,進而攻陷京師,立即派遣自己的胞弟帶領萬餘騎兵追逐而來。
安定門外的騎兵們在副總兵範廣的帶領之下紛紛抽出了刀劍,夾緊馬腹。當看到瓦剌軍的旗幟出現在安定門外時,即將親自手刃仇人的強烈興奮感衝擊著大腦,使所有明軍將士都清醒地意識到——報仇雪恨的時刻終於到來了!在他們之中,有無數人的親戚朋友死於土木堡大劫,那些怨忿的魂靈至今還在土木堡的夜風中呻吟,那些森森的白骨如今還未能入土為安,怎能不使他們一見到仇人便分外眼紅?
以萬軍莫當之勢衝入瓦剌軍的陣營,他們左右突擊,橫衝直撞,奮勇地大肆砍殺瓦剌士兵,片刻便以破竹之勢將整個瓦剌大軍攪得混亂不堪。而此時,石亨所領的伏軍突然從瓦剌軍的身後衝了出來,與陣前的明軍前後夾攻。明軍將領個個躍馬陷陣,士卒也是驍勇無畏地緊緊跟隨在其後,他們沒有身為入侵者的發揚跋扈,在他們的心裡,只有保家衛國報仇雪恨的決心,也正是這決心,使得他們擁有了即使捨棄生死也要同瓦剌人一決雌雄的信念!
瓦剌軍的指揮者乃是也先之弟——平章孛羅卯那孩,他在瓦剌軍中向來有“鐵元帥”之稱。作為久經沙場的常勝將軍,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指揮的軍隊在這些本該是懦弱不堪的明軍面前,竟然變得如此不堪一擊,還沒動手便已經被人打得落花流水。眼前的這些明軍絕不是土木堡的那支戰敗之師可以比擬的,那非同尋常的勇猛善戰已經徹底把瓦剌軍給嚇懵過去了!平章孛羅卯那孩揮舞著馬刀,大聲吆喝著,想要穩住陣腳,無奈明軍士卒太過兇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瓦剌軍前鋒和中軍如受驚的鳥獸,在明軍的衝擊之下全無抵抗之力,紛紛驚慌失措,四散奔逃。
不過須臾 ,炸雷般的巨響便在他耳邊轟鳴起來!不僅僅是前後夾擊的騎兵,明軍竟然還安排了無數的神機營士卒隱藏在箭樓城牆等居高隱秘之處,只等瓦剌軍一靠近,便火炮火銃齊發。在三重圍攻之下,進攻安定門的瓦剌軍一觸即潰,萬餘騎輕騎勁旅幾近全軍覆沒,就連“鐵元帥”平章孛羅卯那孩也被火炮擊斃了!
一連兩日的戰鬥,大明都贏得非常漂亮,瓦剌的多次進攻皆被擊退。德勝門與安定門之戰,素衣輾轉於兩城門之間,未見朱祁鈺親自督師的,才於忐忑之中也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就她看來,想必朱祁鈺自己也意識到了此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