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到下棋就覺得一塊大石頭瞬間落在了心口,立刻擺手道:“不走不走。其實你不知道,我看的很歡快,真的很歡快。”
皇祈風蕭蕭兮易水寒的看了我兩眼,說:“你不喜歡下棋我不拉你就是。何苦呢?”
我一展衣襟站起來,厚著臉皮說:“啊,我突然想到回去還有點事要做,你也要走?那就一起走吧。”
皇祈跟著我站起來。學徒們一見我倆準備走了,喜上眉梢的道:“恭送皇祖母,恭送皇叔公。”
我往外走去,皇祈跟在我後面。聽了這話,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麻煩鬱先生明日將他們抄的送到太皇太后處,太皇太后與本王要查查眾位的功課。”
鬱子楚道了聲“是”。
我聽的心裡一酸——攤上這麼個皇叔公,苦了他們了。
所以第二天我和皇祈一起開始檢視諸位小子丫頭們的功課。
功課的命題是以“雪”為主題,賦詩十首。我一看眼睛就直了,那群孩子才多大,一夜之間就要做十首詩了,而且還全都要是關於雪的。怪不得他們不寫作業。
於是開始一首一首的看過去。
我原以為這對於我來說只是簡單的檢視功課。卻沒想到後來硬生生的演變成了一場生動的皇室族人及其關係的普及教育課。
我拎著一張紙,問皇祈:“這人是誰?字寫的很不錯。”
皇祈瞧了瞧,笑的雍容華貴的道:“賢帝側室的女兒,陛下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武帝賜號溫儀郡主。”
我頓時蚊香圈圈眼,迷迷糊糊的說:“你你你……說名字。”
皇祈暗自看了看四周左右,確定小亭周圍無人,才低聲道:“皇燁側妃的女兒,和皇冼同父異母的妹妹,皇兄賜號溫儀郡主,現在十一歲。”
我這才明白她到底是誰,點了點頭,又端詳了那首詩半天,感嘆的說:“我十一歲的時候字可沒有這麼好看。”
皇祈卻道:“確實秀麗,可失之皇家氣魄。”
我想說,皇家的女孩子嘛,無所謂什麼氣魄不氣魄,到頭來也都是和親的命。再不濟的,像我這樣當個太皇太后。我自問寫字並不好看。可懶得與他辯論,拎了另一張問他:“這個呢?”
皇祈看了一眼,道:“皇成正妃的兒子,皇立。現在十三歲。”
我立刻又迷糊了:“皇成是誰?”
皇祈第一次對我露出了愣住的表情,定格了半天,無語凝噎。滿臉無奈的說:“皇燁的弟弟。”頓了頓,他捂著額頭說,“安子,你進宮也足有兩個年頭了,怎麼連最起碼的人都搞不清楚?我還從未見過有誰像你一樣。你居然連皇成都不知道。”
我撇了撇嘴。拿起另一張問他:“那這個呢?”
皇祈立馬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盯著我說:“……那是陛下的。”
我連忙拿過來細看。字寫的不錯,可是熟練有餘,卻不夠剛硬。我想說:這才叫失之氣魄。再看那首詩,也無甚特別之處。沒什麼錯,卻只能算是中庸。便不禁嘆道:“冼兒卻很是不像他祖父。”
皇祈卻只是淡淡的喝著茶,笑得愈發別有意味的說:“你怎知他不是特意寫給你看的。”
我聽得出來他這話的深意。不由道:“我聽說當年皇昭很是喜歡這個孫子,常常領在身邊,寫字騎射也曾親手教過。可是真的?”
皇祈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笑著對我說:“你對皇室一點都不瞭解,卻沒想到對這些很是上心。”
我被他噎了一下,自覺失言。可還未開口,皇祈又道:“我初次見你時,稱一句你的名字你就不依。可你私下卻如此直呼先帝姓名,此刻倒不覺得不妥。真是奇了。”
我愣了一下,心思千轉,立刻決定把這事推到死人頭上去。於是笑道:“先皇在世時便曾讓我直喚姓名,也就叫慣了。”
接著見到他還要再問,立即開口把他的話堵回去,道:“方才我問你的話你怎麼不答?”
皇祈卻緩緩的端起茶杯,緩緩的飲了一口,緩緩的把茶杯擱回去。一系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貴不可言,臉上恢復了那抹招牌笑容,笑的親切溫和的對我說:“我常年都在封地,鮮少回帝都一次。皇兄親手教過誰,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撇了撇嘴。抓起下一張問他:“這個是誰?”
皇祈湊過來看了一眼,道:“這是和睦郡主的詩罷。和睦郡主在她這一輩的女孩裡號稱文采第一,你看看她的詩,確實有過人之處。”
我低頭詳細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