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2 / 4)

小說:道林格雷的畫像 作者:莫莫言

那兒高談政治,傳播醜聞,〃納爾巴勒夫人在門邊叫道。〃要不,我們在樓上可要吵起來了。〃

男人們哈哈大笑。查普曼先生從餐桌的下方嚴肅地站了起來,移到了上方。道連格雷換了位置,過去跟亨利勳爵坐在一起。查普曼先生開始大著嗓門,談論起下議院的狀況來,嘲笑他的政敵。在爆發笑聲的間隙,不時出現〃教條主義〃這個在英國人頭腦中充滿恐懼的字眼。還用了一個押頭韻的字首,演講的一種修辭手段。他在思想的尖頂升起了英國國旗,把英國民族傳承下來的愚鈍,興致勃勃地稱之為〃英國常識〃,當作上流社會的可靠支柱。

亨利勳爵的嘴角浮起了笑容。他回過頭來,看著道連。

〃你好些了嗎,我的好兄弟?〃他問道。〃吃飯時你好像有些不舒服。〃

〃我很好,哈利。只不過累了。〃

〃昨天晚上你真可愛。那位小小的公爵夫人可被你給迷住了。她告訴我要拜訪塞爾比莊園。〃

〃她已經答應二十日來。〃

〃蒙茂斯也來嗎?〃

〃呵,是的,哈利。〃

〃他讓我討厭透了,幾乎一樣讓公爵夫人討厭。她很聰明,對一個女人來說,聰明過頭了。她缺少一種不可捉摸的缺陷美。金鑄的像之所以可貴,是因為有一雙泥足。她的腳雖然很美,卻不是泥塑的。你不妨稱之為雪白的瓷腳,經過烈火的燒製,凡火不能焚燬的就變硬了。她已經飽經世故。〃〃她結婚多久了?〃道連問。〃她告訴我說是好久好久了。根據貴族名錄,我想是十年。但是

跟蒙茂斯過日子,十年想必等於一世,還把時問都賠進去了。還有誰來?〃

〃呵,威洛比夫婦、拉格比爵士和夫人、這兒的女主人和傑弗裡·克勞斯頓,還是往常那批人。我還請了格羅特里安爵士。〃

〃我喜歡他,〃亨利勳爵說。〃很多人不喜歡,不過我覺得他很不錯。他偶爾穿戴過分,但所受教育綽綽有餘,彌補了這個缺陷。他很現代。〃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來,哈利。他可能得跟他父親上蒙特卡羅去。〃

〃啊呀,人的親屬真討厭!想辦法讓他來。順便說一下,道連,昨天夜裡你很早就走了。你是十一點離開的,後來你幹什麼去了?是不是直接回家去了?〃

道連慌忙瞥了他一眼,皺起了眉頭。〃沒有,哈利,〃他終於說,〃我三點鐘才回家。〃

〃你上俱樂部去了嗎?〃

〃是的,〃他回答,隨後咬起嘴唇來。〃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上俱樂部。我閒逛著。我忘記自己幹什麼了。。。。。。你真愛打聽人家的事,哈利!你總是想知道人家在幹什麼。而我老是要忘記自己在幹什麼。如果你希望知道確切時間的話,那我是兩點半跨進家門的。我把前門的鑰匙忘在家裡了,不得不讓僕人來開門。要是你需要確鑿證據的話,可以去問他。〃

亨利勳爵聳了聳肩。〃老弟,好像我很在乎似的。我們到上面客廳去吧。不,給我雪利酒,查普曼先生。你出了什麼事了,道連。告訴我什麼事,道連。今晚你不大正常。〃

〃別管我了,哈利。我很煩躁,脾氣不好。明天,或者後天,我來看你。替我找個藉口,跟納爾巴勒夫人說一下,我不上樓了。我回家去了,我必須回家。〃

〃行呀,道連。明天喝茶時間再見。公爵夫人也要來。〃

〃我儘量到,哈利,〃他說著走出了房間。他驅車回到自已家裡的時候,意識到那種他認為已經扼制住的恐怖感又恢復了。亨利勳爵不過隨便問問,他卻一時失去了鎮靜,而他需要鎮靜。有危險的東西必須毀掉。他縮了回來,一想到要碰那些東西,他便感到討厭。

可是又不得不幹。這,他非常明白。他鎖上了書房門,開啟了塞著巴茲爾·霍爾華德的外套和手提箱的秘密櫃子。火燒得很旺,他又往裡加了塊木頭。燒焦的衣服和燃燒的皮件氣味很難聞。他花了三刻鐘才把所有的東西都燒光。末了,他頭髮暈,想嘔吐,於是便在一個打了洞的銅火盆裡點起了阿爾及利亞香錠,又用帶有麝香氣味的涼醋洗了手和前額。

他驀地一驚,眼睛出奇地發亮了,不安地咬起上嘴唇來。在兩扇窗戶之間,放著一個佛羅倫薩產的烏檀木大櫃子,上面鑲嵌著象牙和天青石。他瞧著這櫃子,彷彿那東西既有誘惑力而又令人膽寒,彷彿那裡面放著他所企盼而又近乎厭惡的東西。他的呼吸加快了,心裡湧起了一種瘋狂的慾望。他點了支香菸,隨後又把它扔掉了。他的眼瞼下墜,長長的流蘇似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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