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亨利的手慢慢地鬆了開,他的語調也降了下來,聽起來好像有些陰沉,還好像有些痛心:“危機總是來自於內部的,而且這種危機還是無法避免的。只要一個國家是由君主和他手下的一個又一個的領主來統治,它最終的結果總是如此。儘管格倫·亨利幾十年如一日地小心經營,但那個日子最終還是無可避免地接近了……”
“什麼日子接近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乒乒乓乓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煥然一新的馬庫斯衝了上來,像一頭兇猛的巨熊一樣抱住了老亨利的脖子,“親愛的格倫,我的老爸,你難道沒有想念馬庫斯嗎?”
老亨利的眼角露出了慈祥的笑意,但他的嘴裡卻在訓斥著:“胡鬧,馬庫斯!你皇家的威嚴到哪裡去了?!”
但馬庫斯還是摟著他的脖子使勁地晃了又晃。齊朗十分擔心他會稍一用力,為他自己換來一個謀權篡位的罪名。好在老亨利身子骨還算不弱,他堅持了過來,而馬庫斯在表達完自己的熱情後,也老老實實地退到了一旁,向著齊朗眨了眨眼睛:“我說過的,我喜歡你,齊朗上士,老亨利也會喜歡你的,我們都是一個脾氣——當然他比較自作聰明,而我是個大智若愚的人。”
齊朗無奈地低下了頭。這句話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胡鬧夠了,馬庫斯!”老亨利終於露出了威脅的眼神,那像是他們父子倆的約定,估計馬庫斯一定又開始擔心他的某個動物標本了,所以他老老實實地給那張肥嘴拉上了拉鍊。老亨利搖了搖頭,從桌子上拾起了王冠,重新戴回到頭上,把剛才說了一半的話題繼續了下去:“我要說的是,真正的戰鬥即將打響了,齊朗上士,盧曼帝國將需要你和你的旋鋒軍第二十八戰團的幫助。”
齊朗可以確定,老亨利剛才想說的絕對不是真正的戰鬥。但既然他選擇更換掉自己的用詞,他已經沒有辦法再追問下去了。而除此之外,老亨利竟然又提起了旋鋒軍第二十八戰團,這裡好像隱藏著極為令人振奮的資訊,難道……
馬庫斯已經向老亨利豎起了拇指,甚至忘記了保持緘默的警告,呵呵笑著開了腔:“幹得漂亮,老爸!但我希望那包括了他們所有人。”
老亨利瞪了馬庫斯一眼,但他在望向齊朗時,眼神中卻露出了些許歉意:“很抱歉,那不包括他們所有人。戰事已經開打了,有相當一部分新兵已經被別的戰團調走了,我能保留下來的,只有一百多號人。仔細想想,我的命令還是下得晚了些。當然他們當中也有一些人還以為我真的要以馬庫斯失蹤為由,要來懲罰他們呢……”
齊朗真的按捺不住了,他一下子跳了起來:“陛下,您是說,您要給我一支隊伍?”
“那是當然的。”老亨利笑了起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甚至想給你調來旋鋒軍十個戰團。不過以你現在的聲望,肯定沒辦法管理他們。不過第二十八戰團卻完全是你的人,他們對擁護你,信任你;而你,也需要他們,我的盧曼帝國也需要他們。”
齊朗好像仍然沒有完全掌握要領。這好像根本是不大現實的,難道只是朱來的一句話,老亨利就會花下這麼大的本錢。除此之外,盧曼帝國怎麼會需要這樣一支戰鬥力在全軍排不進前一百名的隊伍,而且還聲稱那是他們的希望?
“那您需要我們做些什麼?”齊朗微微眯起了眼睛發問說。
“我需要你們遠離這裡。”老亨利看了一眼馬庫斯,像是想要回避自己的兒子,又像是在故意提醒著自己的兒子,“我需要你們躲開災禍的中心,遠遠地看著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種種災難,直到你們已經成長得足夠強大,然後再來解救我們。你必須保住這支僅有的力量,因為你將是我,或者馬庫斯最後的希望。”
馬庫斯這時已經站了起來,帶著一臉悲壯的神色,走到了老亨利的身旁,把他那胖胳膊搭在了他父親的肩頭:“為了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王,齊朗兄弟,你一定不要失約。馬庫斯會在每天的晚餐前為你祈禱,願上帝與你同在……呃,我應該說,願你們的佛祖與你同在。”
齊朗向著馬庫斯咧了咧嘴,有些無奈地點頭表示感謝。對於這對站在世界兩極的父子倆,齊朗打從心眼裡生出一種無力感。不過儘管他眼下並不清楚老亨利究竟招來了哪些士兵,但已經擁有一支百人的隊伍,對於齊朗而言還是一個巨大的鼓舞。
現在,他終於知道馬庫斯為什麼要對自己反覆地小心試探,畢竟這是一個極為重大的任務,把盧曼帝國一手培養出來的精銳部隊交到一個外族手中,一方面要幫助這個外族恢復國度,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