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地處江南,雖是已經入冬,卻還未見嚴寒。
藤架上的各色月季懶懶地舒展開,濃綠的枝葉間藏著掛了露珠的花苞,在風中搖曳。
大紅,深紫,淺粉,雲嵐岔眼看去,拉著司徒逸的手,驚喜道,“那月季竟是綠色的?”
司徒逸嘴角帶著一絲得意,“新找到的品種,喜歡嗎?”
說著,司徒逸還伸出手,快手摺了一朵半開的月季,插上雲嵐的髮髻。司徒逸一時怔愣。
雲嵐看見司徒逸眼裡傻乎乎的詫異,想到今日因著是新婚,打扮上挑的都是些偏紅的衣裳首飾,這一朵綠月季插到頭上,這效果定然是嚇壞了司徒逸。
果不其然,司徒逸佯裝鎮定地有從旁邊的粉月季上摘了一朵花,插在雲嵐的髮髻上,臉上這才露出一抹笑意。“笑笑今日人比花嬌。”
“你!”雲嵐兩頰頓時染上一抹嫣紅,慌張地掃過周圍,見除了遠遠跟在後面的兩個丫鬟,“這是在外面呢,光天化日的,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萬一被看到怎麼辦?”
司徒逸看得心裡癢癢的,頭一低,便在雲嵐唇角輕輕一吻,“這是爺的地盤,他們就是看到了,也得跟爺閉嘴。再說了,你我是夫妻。”理當如此親近。
說著,司徒逸一手緊握住雲嵐的手,若無其事地拉著雲嵐回了房裡。逸園是司徒逸的地盤,不是什麼話都會被傳出去。就算是傳出什麼話,司徒逸也是不怕的,只要自己日子過得好,管他旁人怎麼說?
至於那一朵綠月季,此刻誰在乎?
茜草跟在身後,見到那一雙緊緊交握的手,腳步減慢了幾步。
“姑……”香雪開口剛說了一個字,被司徒逸冷冷的目光一掃,趕緊改口,“少夫人,您的嫁妝現在還放在東廂,可要清理一番?”
說完,香雪不著痕跡地退後了幾步,別以為她沒察覺出來,剛剛姑爺看她的眼神,都快把她刺成篩子了。
她不就是回話的時候不小心稱呼錯了,又稍微離姑娘近了一些。以前怎麼沒發現姑爺有這個毛病?要是以後有什麼機要的事情回稟,難道只能選姑爺沒在的時候不成?
嫁妝?雲嵐遲鈍地腦筋轉了轉,裡面的擺設金銀倒是沒什麼,就是那幾箱子布料什麼的,還有地契……
雲嵐扶額,怎麼這麼多事,早知道,這嫁妝乾脆就只要些金銀,“逸軒,東廂的幾間房子可有什麼用處?”
司徒逸見雲嵐偏頭看過來,臉上帶了一抹雲嵐平時最喜歡的笑意,“沒什麼用處。這逸園你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別說是東廂的幾間,就是這幾間正屋正廳,你若是有什麼看著不喜的,也儘管換了。”
反正這逸園以後只會住兩個主子,自然是按照二人的習慣來安置。至於子嗣,這不是還早著?到時候自然會有空餘的院子來安頓。
雲嵐不知司徒逸的盤算,興致勃勃的對香雪道,“那些大件的梅瓶屏風,先放在箱子裡,反正現在還用不上,倒是那些個布匹,拿出來整理一下,給各院送上一些。那些契書,”雲嵐停了停,“並著現銀先送到我屋裡吧。”
司徒逸斜倚在太師椅上,一邊品茶一邊看著雲嵐一句句地吩咐,目光一絲不落地膠在雲嵐的臉上,惹得香雪嘴角的笑意,一直就沒收斂起來。兩個主子的感情好,她們這些伺候的下人輕鬆啊。
昨日夜裡,司家嫂子還說了,等逸園穩定下來,她們每日裡只需要留一兩個人在逸園聽吩咐,便可在逸園外面的一處小院子裡歇著。那處院子裡住的,都是逸園伺候的下人呢,連書房,也有一個。
香雪喜滋滋地想到,到時候可要多研製幾款胭脂水粉,姑娘總說用了脂粉臉上就像塗了一層漿糊。
事情也不多,雲嵐很快就吩咐完了。司徒逸見香雪告退,懶洋洋地開口道,“夫人吃齋唸佛,平日裡樸素得緊,衣裳料子就不用再送。”
香雪腳步一頓,迷惑地看向雲嵐。
雲嵐輕咳了兩聲,雖說剛剛自家婆婆跟奔喪一樣一身素淡,可她也沒必要在這上面失了禮數。
“別聽他的,”雲嵐橫了一眼司徒逸,只是眼角眉梢的情意,將那本就淺淡的厲色抵得一絲不剩。“婆婆在吃齋唸佛,就將壓箱底那幾匹素色綢子盡數送了去。雖說都是幾年前的老樣子了,勝在數量上夠多。”
香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司徒逸冷眼掃了過來,連忙告辭。那幾匹素色的綢子,姑娘本來是打算用來剪了鋪箱底,放首飾的。
見香雪走得沒影了,雲嵐打了個呵欠,拿起剛剛拿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