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容的表情，從未見他有過眼淚。可是此刻，他眼裡閃動著淚光，他哭了。二哥，你沒有表面上那麼滿不在乎，對不對？你也有一顆易感的心，對不對？二哥，不管你做過什麼，你是我們的兄弟，我不會放開你，相信大哥也不會。
我只希望，疼痛過後，兄弟三人能夠真正暢開心扉，從此相親相愛，風雨同舟。
曜月宮，蕭翔在心裡慢慢描摩出那裡的每一件傢俱、每一件刑具。自從自己十六歲搬出皇宮，大哥再也沒有對自己用過家法。而在這之前，自己與京城中那些紈絝子弟出入青樓、醉生夢死，大哥每次將自己抓回去，除了親手打一兩個耳光，其餘都是命侍衛行刑的。再以後，自己總是向他橫眉冷對，做出倨傲的樣子來，大哥便連耳光都不屑親手打了，甚至慢慢對自己放手不管。
上一次因為害三弟誤入青樓，大哥將自己抓到刑房，命侍衛用板子掌自己的嘴，還綁在刑架上鞭打自己。那樣的冷漠，令他覺得他根本不將自己當弟弟了。
可是這次，大哥要用家法懲治我？不是國法麼？他要親自教訓我？……
不知為什麼，蕭翔心中很害怕，卻又有著隱隱的期待。
第一百二十七章 親情永難斷
曜月宮，申時，蕭然與蕭翔雙雙跪在內室，面對著牆壁。蕭然悄悄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二哥，發現他緊張地握緊手指，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連忙輕輕安慰道：“二哥，你別怕，大哥雖然表面嚴厲，可他心裡是柔軟的。你呆會兒好好向他承認錯誤，相信他會手下留情。”
蕭翔回頭看著他，因為距離很近，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蕭然又長又密的睫毛，若是單單看這部分，真會讓人懷疑他是女孩，可再結合了他輪廓分明的五官，以及眼底亮若星辰的目光，卻令人感覺沒有半點女子的柔弱，只是那樣漂亮，漂亮得如同鑽石。
只是這小子剛受過重傷，明顯瘦了一大圈，顯得鼻樑更高、眼睛更大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真讓他感覺象一個湖泊，要讓自己沉溺進去。十八歲的少年，已在宮中當了兩年侍衛，在軍中當了三年大將軍。朝廷中浸染的時間雖不長，可也不算短，何況雙手沾滿血腥，他怎麼還能保持那樣清澈無邪的目光？那樣純淨、溫潤的笑容？
以前看到他的時候，蕭翔會覺得心裡有一個地方象被火灼燒著，那種痛苦無法用語言描述。妒嫉，原來是那樣折磨人的一種感受。可此刻，他就在自己旁邊，跟自己一樣，乖乖地跪在地上，等著家法上身，就象兩隻待罪羔羊。為什麼，突然沒了那種被火灼心的感覺？為什麼，好象隱隱對他有了一點疼惜？傻小子，我這樣害你，你竟不怪我，還要幫著我麼？
蕭然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二哥，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蕭翔如夢方醒，掩飾地一笑：“我只是看你越來越漂亮了。”
蕭然的臉騰地一下紅起來：“二哥，我……我又不是女孩子……”
蕭翔見他的樣子，心裡湧起暖暖的感覺，這傻小子，十八歲了還那麼容易臉紅，哪象個殺人如麻的大將軍？臉上不自禁地露出寵溺之色。
正在這時，他們聽到身後響起腳步聲，緊接著熟悉的、威嚴的聲音道：“你們都守在外面，不得打擾！”然後腳步聲走近，內室的門被輕輕關上。
“轉過身來。”蕭潼的聲音淡淡下令，聽不出喜怒。
兩人一起轉動雙腿，面向蕭潼。蕭潼在中間的椅子上坐下，看向他們：“然兒，你起來，站過一旁。翔兒，你過來。”
一聲“翔兒”叫得蕭翔身子一顫，有多少年沒有聽到大哥如此親切的稱呼了？在自己的滔天罪行被揭露之後，在接受大哥的懲罰之前，他卻用這樣溫和的聲音，喚自己一聲“翔兒”？
他一步步向蕭潼挪過去，只覺得大哥那平靜的目光重如山嶽，又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井，要將自己整個兒吞進去。大哥的面容猶如每日在朝堂上一般，冷靜、沉穩，隱隱含著無上的尊貴與威嚴。可是它讓蕭翔充滿恐懼，第一次，當他面對大哥時，他覺得如此恐懼。那是一種真正的敬畏，讓他不敢抬頭去看大哥的眼睛。
“大哥……”他顫抖著聲音喚道，頭沉下去，恨不得鑽到地下。
“抬起頭來，看著朕。”蕭潼的聲音依然低沉而平靜。
蕭翔緩緩抬起頭，對上大哥的眸子，下意識地想逃避，卻又不敢。
“你有什麼話要對朕說麼？”蕭潼看著他，眼裡慢慢凝聚起冷肅與責備，還有一些連蕭翔也無法分辨的東西。是沉痛，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