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2 / 4)

因此就可能以極可怕的方式帶壞丹肯之外,沒別的理由。

蓋普對他妻子和兒子喜歡的人大多都不信任;他有種迫切的需求,不讓他想象中的“所有其他人”,接近世間寥寥無幾的他心愛的人。可憐的勞夫太太並非遭他偏頗幻想誣陷的第一個人。蓋普想道,我該多出去走走。他想,要是我有工作——自從不寫作以來,他天天動這種念頭,天天在那兒反覆沉吟。

世上幾乎沒有一份工作能吸引蓋普,當然也沒有一份他合格;他心知肚明,他根本談不上工作資格。他可以寫;當他寫作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寫得很不錯。但他想出外工作的一大原因是他想多瞭解別人;他要克服自己對他們的不信任。有份工作,起碼可以逼他跟人接觸——平日若非迫不得已跟別人打交道,他寧可待在家裡。

說起來,原先也是為了寫作,他才不考慮出外找工作的。但現在為了寫作,他又覺得需要工作。我已經把可以想象的人都用光了,他想道,這也許是因為他喜歡的人本來不多;何況他也太多年沒寫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了。

“我走囉!”丹肯大聲對他說,蓋普回過神來。孩子背了一個鮮豔的橘色登山揹包;一個黃|色的睡袋卷好捆在揹包底下。兩個顏色都是蓋普挑的,為的是能見度佳。

“我送你去。”蓋普道,但丹肯翻翻眼睛。

9永遠的丈夫(3)

“媽把車開走了,爹,”他道,“而且她還沒下班。”

當然,蓋普傻笑。然而他見丹肯打算騎腳踏車,便朝門外喊道:“為什麼不走路,丹肯?”

“為什麼?”丹肯火大了說。

這樣你的脊椎骨就不會被瘋狂的青少年駕駛撞斷,心臟病突發的醉鬼也沒機會把你從馬路上撞飛,蓋普想道——那時你美好、溫暖的胸膛就會碎裂在人行道上,你獨一無二的頭顱在你墜落地面時四分五裂,有些混蛋會把你像水溝裡尋獲的寵物一般裹在舊地毯裡。然後那些住郊區的呆子就會出來猜是誰家的(“我猜是榆樹街和道奇街轉角那棟綠白兩色的房子”)。然後就會有人開車送你回家,按門鈴,對我說:“呃,抱歉。”指指沾滿鮮血的後座,問:“是你家的嗎?”但蓋普只說:“好吧,去吧,丹肯,騎腳踏車。小心點!”

他看著丹肯過馬路,踏上下一條街,轉彎前先張望馬路兩側(好孩子;看他小心地打手勢——但也許這只是做給我看的)。這是一個安全的小城市裡安全的郊區;寬敞的綠地,每家都獨門獨院——大部分是大學的員工,偶爾有一棟大房子,分隔成單元給研究生居住。好比勞夫的母親似乎註定一輩子做研究生了,但她自己有一整棟房子——而且她年紀比蓋普大。她的前夫在理學院任教,替她付學費。蓋普記得海倫聽說那男的跟一個學生同居。

勞夫太太可能是百分百的好人,蓋普想道;她有一個小孩,她無疑很愛他。她無疑也希望好好利用這輩子完成些什麼。只要她多小心點!蓋普想道。人人得小心;但一般人不懂。要毀掉一切多麼容易啊,他想道。

“哈囉!”有人說,還是他以為有人在跟他打招呼。他回頭四望,但不論跟他說話的是誰,已經不見了——或根本不曾存在。他發覺自己赤著腳(他的腳好冷;還是早春)站在家門前的人行道上,手裡還拎著一本電話簿。他很想繼續設想聶夫和婚姻顧問的業務,但時間不早了——他得去準備晚餐,他連材料都還沒買。他聽得見超市大冷凍箱的馬達在一條街外嗡嗡作響(他們就為此搬到這一區來——蓋普可以步行去採購,讓海倫開車上班。同時這裡也靠近公園,方便他跑步)。超市後面有風扇,蓋普聽見它們吸入走道上的靜止空氣,將微弱的食物氣味吹到街上。蓋普喜歡這樣。他有顆廚師的靈魂。

他整天都花在寫作(或嘗試寫作)、跑步或烹飪上。他很早起床,替自己和孩子做早餐;午餐家裡沒別人,蓋普習慣不吃;他每晚為全家人做晚餐。這是他心愛的儀式,但烹飪的野心跟他寫作的進度與跑步的順暢與否成反比。要是寫作沒什麼進展,他就鉚足全勁跑長途;有時候,寫作不順利讓他疲憊不堪,連一英里路都跑不完,那他就用一頓精美的大餐來彌補這一天。

海倫永遠無法根據晚餐判斷蓋普一天的生活情形;特別的盛宴可能代表慶祝,但也可能是這一天唯一他做得順心的事,只有烹飪能讓蓋普免於絕望。蓋普寫道:“如果你小心,使用上好食材,不取巧求快,通常都能煮出相當不錯的菜。有時這頓飯就是一整天唯一沒白費的成果。說起寫作,我發現,即使材料都對,也投入足夠的時間與心力,還是會一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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