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or),但看不出是醫院的大夫或一般所謂的博士。談婚姻諮詢,誰比較強?有人擅長團體治療;還有人野心不大,只做“心理評估”。
蓋普挑了兩個他感興趣的。一個是達克脫羅斯洛克,——“自我評價工作室;接受金融卡”。
另一個是M.聶夫——“限預約”,名字後面只有一個電話號碼。資歷見不得人,或者極端傲慢?可能兩者皆是。蓋普想道,如果我需要顧問,我會先試聶夫。達克脫羅斯洛克和他的金融卡、自我評價工作室,一望即知是騙子。但聶夫是很嚴肅的;他有理想,蓋普看得出。
翻完婚姻欄,蓋普又在黃頁上流連了一會兒。他翻到土木業、孕婦裝、墊毯翻修(只列了一家,而且是外縣市史迪林的電話號碼;正巧是蓋普的岳父恩尼·霍姆,他替人整修摔跤墊,當作嗜好,也賺點蠅頭小利。但蓋普腦子裡壓根兒沒有他的老教練;他順著墊毯翻修,接著看到床墊欄,沒認出恩尼)。再來是喪葬陵墓、切肉工具——“見鋸公司”。夠了。這世界太複雜。蓋普又翻回到婚姻欄。
這時丹肯回來了。蓋普的大兒子已經十歲,個子長得很高,遺傳了海倫纖細精緻的輪廓和黃褐色的杏眼。他跟海倫一樣膚色略深,承襲了母親的好面板。他從蓋普繼承的則是容易緊張、頑固和自哀自憐的習性。
“爹?”他道,“我到勞夫家過夜好嗎,很重要的。”
“什麼?”蓋普道,“不行。什麼時候?”
“你又在讀電話簿了?”丹肯問父親。他知道,每當父親把電話簿當小說讀,就像睡午覺一樣得叫醒他。他常閱讀電話簿,主要是找名字。蓋普小說中的角色姓名都是電話簿裡找來的;每當他文思停滯,就會翻電話簿找更多的名字;他會再三修改角色的名字。蓋普旅行時,進到汽車旅館房間裡第一件事就是找電話簿;他通常都把電話簿偷回家。
9永遠的丈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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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丹肯說;他假定父親還停留在翻閱電話簿的怔忡當中,分享他筆下虛構人物的虛構人生。事實上,蓋普也早忘了他今天查閱電話簿是基於與小說無關的動機;他忘了木材,只想著聶夫好大斗膽,以及婚姻顧問是份什麼樣的工作。“爹!”丹肯說,“要是我晚餐前不打電話給勞夫,他媽媽就不答應我去他們家了。”
“勞夫?”蓋普道,“勞夫沒來啊!”丹肯嘟起嘴巴,翻著眼珠子;這是海倫的習慣,丹肯也有跟她一樣好看的脖子。
“勞夫在他自己家。”丹肯道,“我在我家,我想去他家過夜——跟勞夫一起睡。”
“明天要上學,不行。”蓋普道。
“今天星期五,”丹肯道,“耶穌啊!”
“不要這樣講話,丹肯,”蓋普道,“等你媽下班回來,你自己問她。”他在拖延時間,他知道;蓋普不信任勞夫——更糟的是,丹肯去勞夫家過夜總讓他提心吊膽,雖然丹肯已不是第一次去。勞夫年紀比較大,蓋普對他滿腹猜疑;還有,蓋普不喜歡勞夫的母親——她晚上出門,聽任兩個男孩獨處(丹肯說的)。海倫有次說勞夫的母親“不自檢點”,蓋普一直對這字眼很著迷(這種外型的女人對他別具一種吸引力)。勞夫的父親不住家裡,所以勞夫母親“不自檢點”的外貌,因為獨居的關係而更誘人了。
“我不能等媽回家,”丹肯道,“勞夫媽媽說她晚餐前就得知道,否則我就不能過去。”晚餐是蓋普的職責,想到晚餐他就分了心;他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丹肯放學回家好像沒個固定時間似的。
“勞夫常過來住夜,”丹肯道,“我也要去他家。”做什麼呢?蓋普很想知道。喝酒,抽大麻,折磨寵物,偷窺勞夫太太邋遢地Zuo愛?但蓋普知道丹肯已經十歲了,很理智——也很謹慎。這兩個男孩也許只是喜歡在同一棟房子裡獨處,不要蓋普高高在上對他們微笑,詢問他們需不需要這個那個的。
“何不打電話問問勞夫太太,看她是否可以等到你媽回家,再告訴她你能不能過去?”蓋普問。
“耶穌,‘勞夫太太’!”丹肯呻吟道,“媽只會說:‘我沒問題,去問你爹。’她每次都這麼說。”
聰明的小子,蓋普想道。他被困住了,差點就脫口而出,他其實是害怕勞夫太太的香菸會在睡夢中燃著她的頭髮,在夜裡把孩子們燒死。蓋普再沒什麼好說的。“好吧,去吧!”他悶悶不樂地說。他甚至不知道勞夫的媽媽抽不抽菸。他就是第一眼就不喜歡她,而且他猜疑勞夫——除了那孩子比丹肯大,在他想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