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茭的氣味是獨一無二的,”蓋普寫道,“偽裝不來。那是一種像灑掉的啤酒般濃郁而清澈的氣味。”
於是蓋普在林中跪下,解開那人的腰帶,把他的長褲和內褲都扯到膝蓋;狠狠瞪著他嚇得六神無主的性器。
“救命啊!”那老人喊道。蓋普深深吸一口氣,用力嗅了一下,老人頓時站立不穩;他像個牽線木偶人,蹣跚幾步,跌倒在一叢矮灌木上,被濃密的樹枝托住他身體。“救命啊,上帝!”他喊著,但蓋普已掉頭跑回小徑,他的腿劃過枯葉,他用手臂捶打空氣,捱過一棍的鎖骨隱隱作痛。
公園入口處,騎警在停車場裡,正圍繞著方形的磚造廁所嗒嗒巡視,檢視所有停在那兒的車。有幾個人在旁看他,對他的急切很感興趣。“都沒有八字鬍。”騎警高聲對蓋普說。
“如果他比你先趕回來,那很可能已經走了。”蓋普說。
“去男廁所看看。”警察說,便騎向一個推著上頭堆好高一疊毛毯的嬰兒車的婦人而去。
每間男廁所都會令蓋普想起歐洲式的廁所;在這不討人喜歡的場所門口,蓋普跟一名年輕男子擦身而過。他鬍子剃得很乾淨,上唇光滑得幾乎會發亮;他看來像個大學生。蓋普走進男廁所,像頭狗一般,後頸的毛髮豎立,脖子上的纖毛都捲了起來。他先從門縫下檢查有門的廁所裡是否有人,若是看到一雙手或熊腳,他也不會詫異。他朝著長長一列小便池張望,看是否有人背對著他,或是否有人站在呈淺咖啡色的骯髒洗手檯前面,湊著斑駁的鏡子窺視他。但男廁所裡一個人也沒有。他留絡腮鬍已經好一段時間,平時只修剪鬍子,所以一時沒辨認出刮鬍膏的氣味。他只覺得這味道在這陰溼的地方有點不對勁。然後他看到最近的臉盆;他看到肥皂泡沫,他看到散落臉盆周圍的鬍鬚。
7色膽包天(9)
()好看的txt電子書
蓋普走出男廁所時,那個鬍子剃得特別乾淨、大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正穿越停車場,步伐很快但很鎮定。“就是他!”蓋普高喊道。騎警看看年輕的侵害者,顯得有點困惑。
“他沒有八字鬍。”警察道。
“他剛剃掉!”蓋普喊道;他狂奔過停車場,直撲向那小子,後者開始朝公園迷宮似的小徑疾奔過去。他跑的時候,一堆東西從他夾克底下掉出來:蓋普看見有剪刀、剃鬍刀、刮鬍膏的罐子,還有一些衣服——當然是那女孩的。她的牛仔褲臀部繡著瓢蟲,上衣胸前有隻青蛙的笑臉。當然還沒有奶罩;沒有必要。女孩的內褲掉在蓋普面前。純棉質料,簡單的藍色;腰帶處繡了朵藍色的花,有隻藍色的小兔子在嗅那朵花。
騎警一下就趕上那正想逃跑的小子。馬的前胸一撞,就讓他在煤渣鋪的小徑上摔了個狗吃屎,後蹄一踏,在他小腿上削掉一塊U形的肉;他抱住腿倒在地上,縮成一團。這時蓋普趕上前來,手裡握著女孩的小藍兔內褲;他把內褲交給騎警。其餘人,推毛毯嬰兒車的婦人、兩個騎單車的男孩、一個拿報紙的瘦子——都走過來。他們把那小子掉落的東西拿來給警察。剃刀、女孩其他的衣服。沒人說話。蓋普後來寫道,那一刻,他看到年輕性侵害犯短短的犯罪史都攤開在馬蹄下:剪刀、刮鬍膏。沒錯!這小子留八字鬍,攻擊小孩,剃掉鬍子(大部分孩子都只會記得這個特徵)。
“你以前做過這種事沒有?”蓋普問他。
“你不應該問他任何問題。”騎警說。
但那小子愚蠢地對蓋普咧嘴而笑。“我從來沒被抓到過。”他得意地說。他笑的時候,蓋普看到他上門牙都不見了,被馬踢掉了,只剩一排流血的牙齦。蓋普想到,這小子可能遭遇了什麼,使他對任何事沒什麼感覺——不怎麼痛,什麼都無所謂。
小徑那一頭,第二名騎警牽著馬走出樹林來——孩子坐在馬上,身上披著警察的外套。她手裡緊緊抓著蓋普的T恤。她似乎誰也沒認出來。警察直接帶她走到躺在地上的侵害者面前,但她沒有真正在看他。第一個警察下了馬;他走到侵害者旁邊,把他的頭托起,朝向小孩。“是他嗎?”她看著那青年,面無表情。侵害者笑一聲,吐出一口血;孩子還是沒反應。然後蓋普輕輕用手指接觸侵害者的嘴角,用手指沾了血,在他上唇畫出鬍子的形狀。孩子開始不斷尖叫。馬需要安撫。孩子一直尖叫到第二名警察把侵害者帶開。然後她停止尖叫,把T恤還給蓋普。她不斷輕拍馬頸背上濃厚的黑色鬃毛,好像從來沒騎過馬似的。
蓋普擔心她坐在馬背上會覺得痛,但她忽然問:“我可以再騎一遍嗎?”蓋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