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村中定有不可告人之秘,可是為了盜墓取寶,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求有個地方過夜,挖開古墓之後立刻遠走高飛,當即應允下來,天黑之後,他閉門不出,吃了塊乾糧充飢,只在屋中睡覺,頭一天就這麼住下了,躺到床上和衣而臥,他想起之前聽那老頭所說的一番話,心知晚上肯定出事,睡覺也睜著一隻眼。
六
催老道躺在炕上覺得口渴,吃乾糧時沒喝水,到晚上嗓子眼冒煙,後悔沒找那老頭要碗水喝,此時天已經黑了,老頭囑咐三件事,夜裡不能出屋是第一件,他心想天雖然黑了,卻剛黑不久,沒到半夜,不如趁現在去討口湯水,也許那老頭不會見怪,當下從屋裡出來,一看外頭有月光,可老頭爺兒倆住的屋子房門緊閉,裡邊沒點燈,他走到近前想要叩門,耳聽屋中有“嘰嘰咯咯”的聲音,好像有兩個女子在低聲說話。
催老道心下大奇:“老頭聲稱村子裡僅有他父子兩個,怎會有婦人說話的聲音?”又一想:“怪不得那老頭不讓我半夜出門,原來他們要做這等苟且之事,沒準還是拐帶來的人口,待我看個究竟……”
他趴在門前,透過縫隙往屋裡看,此刻月色微明,隱約瞧出屋中桌椅和那爺兒倆的輪廓,二人側著身子,一個頭朝東,一個頭朝西,後背相對,打頭碰腳躺在炕上,似已睡去多時,一丈見方的屋子,一眼就全看過來了,哪有什麼女子?
催老道心下駭異,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片,明知沒有聽錯,但他提醒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個人逃難在外,到這裡人生地不熟,又沒有相識的可以讓他討個訊息,也只有見怪不怪了,眼下還是盜墓挖寶要緊,不可旁生枝節再找麻煩,這麼一打岔,也不覺得口渴了,悄悄回到隔壁屋中,關好了木板門躺下睡覺,到了深夜,大概在三更前後,忽聽屋外有腳步聲響,他不看明白了到底是放不下心,用手指蘸唾沫點破窗戶紙,屏住呼吸,往外偷眼觀瞧,只見許多人排成一排,從村中的空地前走過,男女老少雞鴨貓狗皆有,還有騎馬趕驢的,當時烏雲遮月,他在屋裡看過去,僅能瞧見模模糊糊的黑影,那些人大半夜的走過去,過不會兒又往回走,來來往往直到四更前後,方才消失不見。
催老道冷汗直冒,躲在屋裡瞪起眼看了半夜,心下又驚又疑,暗想:“莫非是死去村民們變成了鬼?這些人為何陰魂不散?村中那對父子到底在遮掩什麼?”他知道留在村子裡可能會有兇險,但想起那座古墓,怎能眼睜睜看著快吃到嘴的鴨子飛了,催老道財迷心竅,終究是捨不得走,等到天亮,裝作一切如常,聲稱去挖草藥,騎上驢抗著鋤頭出了村子,事先看好了古冢的所在,到地方不多耽擱,抬眼看天上的日頭辨別棺木朝向,邁步丈量,當即動手開挖,盜墓賊通常在夜裡幹活,裡頭確實有些迷信的講究,主要還是怕被別人撞見。
此處曠野無人,倒也免去了那些顧慮,另外白天陽氣盛,一不會鬧鬼二不會乍屍,不必有那麼多顧忌,催老道雖不吃倒鬥這碗飯,卻常跟陰陽二宅打交道,老墳古墓裡的物事見得多了,然而眼前這座古墓裡的東西,卻是出乎意料之外。
七
且說催老道一個人連刨帶挖,整整忙活了一天,剛把古冢刨開一半,抬眼看日頭偏西了,趕緊收拾鋤鎬,騎上毛驢往村裡走,晚上又住到玄燈村,天黑下來進屋睡覺,咱簡短節說吧,一連在玄燈村住了三天,每天三更半夜,準有很多人在村子裡走來走去,催老道暗中窺探了幾次,都趕上陰雲密佈,村中沒有燈火,黑咕隆咚的也沒看清是人是鬼,他試著從隔壁老頭和蠢漢口中探出口風,無奈那父子兩個少言寡語,一句有用的話都問不出來,反正眼看著快要挖開古墓了,催老道心想別沒事找事了,明天再有半天功夫,儘可將墳土刨開,掏出值錢的東西當天就走,一天也不在這到處透著古怪的村子裡多住了,他盤算打得挺好,轉天該走的時候卻走不成了。
早上天一亮,催老道啃了幾口乾糧,趕著去挖墳掘墓,挖開最後一層白膏泥,下面是用古磚砌成的墓穴,當中擺著個石頭棺材,催老道沒有倒斗的手藝,摳開墓磚,再撬這口棺材,著實費了不少力氣,然而開了棺才看見,石棺中僅有枯骨一具。
催老道大失所望,沒想到墓主人竟是紙衣瓦棺的薄葬,墓主人生前怕讓賊人倒鬥,因此再怎樣顯貴,也只不過用紙糊衣服,石板當棺材,不帶半件金銀玉器。催老道跺腳嘆氣:“白耽誤好幾天功夫,看來沒那個福分,一文錢也落不得受用……”
他正自唉聲嘆氣怨天怨命的時候,瞧見石棺裡唯一一個像樣的東西,是個大得出奇的葫蘆,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