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眼中淚眼轉動,突然屈膝跪倒,哽聲道:“婢子做了什麼錯事,求爺明說出來,婢子真的不知道。”
何凌風道:“我問你,昨天晚上,你睡在什麼地方?”
梅兒毫不思索道:“當然在房裡。”
何凌風冷冷道:“我知道是在房裡,我問的是你的臥房?還是‘掬香榭’的書房?”
梅兒的臉上,忽然飛現一朵紅雲,吃驚道:“爺,這話是從何說起?婢子我……。”
何凌風截口道:“從何說起?就從你口裡說起,今天一清早我在樓門口遇見你,你自己對我怎麼說的?”
梅兒道:“爺!今天一清早,你在樓門口遇見過我?這是真的嗎?”
何凌風哼道:“真不真自己心裡明白,當時你頭髮蓬鬆,衣杉不整,我問你從什麼地方來,你告訴我,是舅老爺命你在‘掬香榭’伴宿,可有這回事?”
梅兒沒有回答,卻“哇”地一聲,掩面痛哭起來。
何凌風道:“現在哭有什麼用?舅老爺多喝了幾杯酒,一時糊塗,這很有可能,你身為下人,不敢峻拒,也情有可原,我好心替你隱瞞,如今你倒假撇清,這就太不應該了。”
梅兒熱淚滿面,連連搖頭道:“爺,我沒有,爺一定看錯人了,我真的沒有……。”
何凌風道:“到現在你還不承認?”
梅兒大哭道:“婢子是夫人的丫環,再糊塗,也不會做出這種事,爺若不相信,可以去問小蘭,昨天晚上婢子整夜跟她在一起,求爺明查……。”
正哭著,馮婉君已聞聲從樓上趕來,喝道:“什麼事,鬼哭神嚎的?”
梅兒一把抱住馮婉君的雙腿,哽咽道:“夫人,請替婢子作主。”
將大略情形,唏噓述說了一遍。
馮婉君沉著臉道:“七郎,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女孩子家,名節最重要,怎麼無中生有編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來?”
何凌風急道:“我說的句句是真話,這的的確確是她親口對我說的,馮大哥就是為了這件事才走,我只想問問經過倩形,並沒有責怪她。誰知她竟不肯承認了。”
馮婉君道:“可是,我大哥一向關切武功,從不好女色,豈會做出這種荒唐事。”
何凌風道:“但話是她自己說的,我跟她無怨無仇,怎會憑空捏造誣陷她?”
馮婉君略一沉吟,道:“這很容易查明,去叫小蘭來對證。”
不片刻,小蘭來了。
當她瞭解是怎麼一回事以後,卻堅決地道:“昨天晚上,梅兒姊姊確實跟我在一起,半夜我起來如廁的時候,還看見她,今兒早晨,也是我叫醒她去伺候夫人梳頭的。”
馮婉君掃了何凌風一眼,冷冷道:“你聽見了嗎?還有什麼話說。”
何凌風沒有開口,只呆望著梅兒,已經傻了。
他絕不相信自己會看錯人,卻又不能否定眼前的事實。
除非“天波府”中有兩個梅兒。
再不然,就是有人假扮梅兒,從中行事。
但,後府上房的丫環僕婦不下十餘人,隨便假冒一個都很方便,為什麼單單扮梅兒呢?
就算假冒梅兒是為了行事更方便,又何須用“伴宿”作為藉口?何凌風真被這些謎團擾弄糊塗了。
不過,有一件事他很明白,那就是梅兒和小蘭之中,至少有一個是在說謊,甚至兩人根本是串通一夥,都在說謊……。
這時候,恰好前廳傳報,已有客人到了。
何凌風藉此脫身,暫且把梅兒的事擱在一邊。
長耳小田,永遠是善體人意的聰明人。
所以,他來得最早,一得到訊息,便快馬趕到了“天波府”。
見了面,田伯達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來,眉飛色舞地道:“這真是天大的好訊息,子畏兄,說句良心話,昨天夜裡小弟真替你整整擔心了一晚上,令舅兄的脾氣,咱們又不是不知道,昨天場子散了,咱們倒無所謂,楊兄一定少不了嘔氣。怎麼樣,你們郎舅倆該沒有鬧得不愉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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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何凌風笑笑道:“也沒什麼,挨一頓訓,嘮叨幾句是難免的,他總不能殺了我。”
田伯達道:“那就好,誰叫他是嫂夫人的兄長,年紀又比咱們大,聽幾句教訓,又少不掉一塊肉,讓他去訓好了。”
何凌風道:“幸虧他有急事,今天一大早就走了,咱們趁此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