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卻不願失去這個對方自願向自己訴說的機會。
“你告訴我吧,為什麼?”
海無顏緊緊地咬了一下牙,喃喃道:“因為……”一下子,他用力推開了她,力道之猛,幾乎使她難以招架,差一點摔了一跤。
潘幼迪打了一個踉蹌,有些兒吃驚。
海無顏忿忿地立在窗前,遠遠眺望著已有些微紅光的東方,這一霎他內心似乎鬱結著過多的憤恨、傷感,那一雙十分俊秀的眉毛,一直緊緊地蹙著。
潘幼迪像是等待著一個“晴天霹靂”那樣的害怕地向他注視著。
“你說吧,”她冷冷地道:“即使你真的變了心,愛上了另一個人,我也不會怪你的。”
“我……不能……”
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幾乎咬出了血來。
“我……的傷……”
“你的傷?”
潘幼迪表現出十分驚訝的神態,隨即鬆下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道:“這又算得了什麼?”
轉念一想,她立刻又吃了一驚,道:“難道你得了不治之症?你傷在哪裡?”
海無顏看著她苦笑了一下,重新把目光移向窗外。
“你怎麼不說話?莫非……真的是……”
海無顏倏地轉過臉來,正視著她,目光的的逼人,潘幼迪幾乎嚇了一跳,對方這樣的神情,她還從來沒有接觸過,直覺地感覺到,對方似乎要宣佈什麼大事了。
“我不妨告訴你,也讓你對我死了這條心!”海無顏那麼冷森森他說:“我雖非得了絕症,卻也相去不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已經是一個廢人。”
這幾個字說得語音低沉,顯示著他內心的忿恨、歉疚,加以無可奈何。
“是一個……廢……人?”
潘幼迪一時如墜五里霧中。
怎麼會是一個廢人呢?他不是明明好好地站在眼前面嗎,怎麼會是一個廢人?
海無顏說了那句話,默默地向她注視了一眼,在對方還在玩味著這話時,他已陡地轉身步出。
也許是太過突然的緣故,潘幼迪竟然沒有去阻攔他,等到她忽然覺出對方已經不在眼前時,海無顏顯然已經走了。
※※※
海浪一個接一個地打上沙灘,打上巖岸,打上花崗石所砌壘而成的城堡,白雪似的浪花,一堆堆地反傾過來。
日光穿過蒸騰而起的水霧,所見的一切是那麼的微妙,一切都在顫抖之中扭曲著。
這片海岸,城池,堡壘,曾經是人們心目中的長城,不倒的金湯。然而,似乎有一種微妙的趨勢正在作祟,使人偶然會感覺到,它不再是那麼堅固了,似乎也不再是那麼神秘了。
曾經有人那麼地傳說,說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這個島,這個幫派,不樂幫,他們自己人之外,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活著離開。
也曾經有人過分地誇揚這島上的三個首領,把二男一女三個首領人物,形容得出神入化,簡直已成了無所不能的神仙人物。
當然,在人們的心目中,這二男一女三個幫主,絕非是濟世,救人的活神仙,他們是魔鬼!魔鬼的意思就是誰見到了,誰就要倒黴,事實上的情形,也確實正是如此。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不樂島上的不樂幫開始向島外的中原所在地,履行徵召起他們那個所謂的“不樂之捐”來了。也正是這個“不樂之捐”,給這個島帶來了惡運,壞名聲。於是,不樂島在人們的心目中有了一個印象,不過是一個黑道的強盜組織而已。既然是“強盜”,就不會永遠存在,邪不勝正,自古以來就是這樣的。
※※※
不樂島上顯然發生了大事。
尤其是當他們的大頭子“白鶴”高立,二頭子宮一刀相繼轉回之後,這裡的氣氛更加顯得壞透了。
會議是不知什麼時候召開的。
就在眼前這座濱海倚立,全以花崗石砌壘而成的古堡裡,不樂島上下,幾個有鼻子有眼兒的人物全都到齊了。
浪花不停地捲起來,又落下去,像是在高歌著蘇東坡的那首絕妙好詞:“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雖然這麼多的人聚集在此,卻是上上下下聽不見一些兒聲音。
偶然傳出幾句話聲,也只是沉悶的獨白,會議似乎自一開始就是這樣地進行著。太單調,太沉悶了。
大廳上三把金交椅上,照例地坐著三位島主,高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