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來儀、宮一刀。
三個人面色都很沉重。昔日的自豪,並非蕩然無存,然而當他們其中某人的目光不經意地飄向座中的頭目之一宮一刀時,就會情不自禁地令他們打上一個寒顫,那一絲自命不凡立刻為之冰消瓦解。
身上披著一襲玄色的玄狐長披,宮一刀坐在那裡狀若木塑石雕。這種表情,這張臉,其實打他自西藏鎩羽而歸後,壓根兒可就沒有改變過。
那是一張灰白顏色的臉,這個天底下只有死人才會有這樣顏色的臉。
他的身材原本就夠瘦的,現在看來像是更瘦了。
雖然那一襲玄狐長披,緊緊地包裹著他的軀體,但是隻要有眼睛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他身體上的明顯缺點。敢情他雙臂盡失。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算得上是悽慘之事,尤其是一個施刀的人。施刀的人沒有了手,這個刀又怎麼個拿住?
每一個人,當他們目光飄過宮一刀時,都會情不自禁地為他浮起一絲悲哀。
這一切對於宮一刀本人來說,似乎全無感觸。在他自己本人的感觸裡,他早已不把自己再當成一個活著的人了。他已經死了。只有這麼認為,宮一刀的內心才像是稍微舒服一些,他只是當自己已經死了。
死人應該完全沒有了思想才是。宮一刀還不能作到這一點。事實上,他腦子裡念念不忘的只有一個人,一件事。人,海無顏。事,最悽慘的斷臂之事。
在過去,宮一刀對敵時的絕技之一,最喜歡第一刀取人手臂,如今他自己卻是再一次地身受其痛了。
這幾天以來,無論黑天白日,縈繫在他腦子裡,使他念念不能忘懷的就只是這一人一事。那個人,海無顏,施展著那口劍,那麼出神入化的一劍,削下了自己的那一隻獨臂。一想到這裡,宮一刀都會全身發冷,心如冰炭,眼睛裡簡直都要滴出了血來。回來的目的,無非是帶上了海無顏所交待的一句話,除此以外,他的活著,真似乎是多餘的了。
白鶴高立的心情也不好。然而,他這個人不愧是黑道一個魁首人物,拿得起,放得下,事情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自毀長城。
他也確實氣餒過,當地由西藏初返的那一陣子。現在,他卻又恢復了自信。
就在眼前這個大廳裡,他的精銳幹部,一流身手的手下都到齊了,這些人幾乎沒有一個是弱者,眾志成城,又何患一個海無顏?
輕輕發出了一聲咳嗽,說話的是一身紫紅緞袍,年過七旬,皓首紅顏的島上總管事劉公。
劉公似乎沒有名字,反正自他接管不樂島上的管事以來,大家就一直這麼稱呼他。他在島上的身分極高,除了三位島主之外,就算是他們夫婦了,有時候就連三位島主本人,也要對他怯畏三分,這個島上的一切,他當得了一半家。
“姓海的要來就讓他來吧。”劉公那雙微顯惺鬆的眼睛裡,隱隱交織著怒光。
“其實他不來,我們也要找了去。”頓了一下,他用那一根戴有漢玉扳指的手指,敲著大理石的檀木檯面,叮叮有聲地道:“我們不樂島丟不起這個臉,往後的日子還要過下去。”
他的那位妻子,黃髮蠅面的劉嫂,用力地頓著她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