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我已經有很久沒這麼笑過了,尤其是我媽和弟弟……”一剎那,她卻又觸及了淡淡的傷感,默默地垂下頭來。
海無顏道:“有關你母親與弟弟的事,我想你無須為他們擔心,以我判斷,他們若能在不樂島安身,確是比任何地方都來得恰當,這件事我自有安排,卻也是急不來的,你理應往寬處著想,不要再愁著了!”
朱翠默默地點著頭,一雙含著淚的眸子,緩緩地視向面前人,心裡一時也想不透,何以面前這個人,對自己竟能產生如此大的安撫作用,原本不寧焦躁的心,常常在他三言兩語之後,即能得到鎮定,敢情是自己的內心深處,早已種下了他的影子,莫非對他已是“情有所鍾”了。一霎的警覺,使得朱翠芳心大大搖動了一下,一雙瞳子再次向面前海無顏注視過去。
憔悴、冷漠、蒼白,儘管是這層層障礙,卻難以掩飾他本來的英俊氣質,深邃的目神,早已不只一次顯明瞭他的內在菁華。這種氣質,正是朱翠所心儀的,只是在過去的歲月裡,她卻不曾遇著一個,她的高傲越加地使她孤立,而博得了“西山翠冷”這個亦雅亦謔的稱呼。
“海……兄!”朱翠終於鼓足了勇氣:“我能瞭解你多一點麼?”
海無顏黯然地笑了一下:“是關於江湖上那些無聊的傳說?”
“難道那些傳說都是假的?”
“不,”海無顏有些氣餒地道:“有很多都是真的!”
朱翠點點頭,凝視著他:“我只想知道號稱‘燕子飛’的潘幼迪,我對她實在心儀已久了……”
“潘幼……迪……”三個字由海無顏嘴裡吐出來,就像是有人在平靜已久的水池裡,拋下了一顆石子,自此泛起了層層漣漪,海無顏原本深邃的眼睛,更像是著染了一片霧霾,越加地深不可測了。
朱翠一笑道,“告訴我一點關於她的訊息好不好?”
海無顏搖搖頭:“我已經很久沒有她的訊息了。”
朱翠道:“這是說她失蹤了?”
海無顏道:“一個人豈能在天底下失蹤、當然她還活著,因為,她還年輕,只是現在在哪裡,我想,我跟你一樣是毫不知情。”他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嘆息,包含著幾許內愧與無可奈何。
朱翠道:“她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海無顏點點頭道:“確是如此!”
“有多高?”朱翠一笑:“比起你怎麼樣?”
海無顏想了一下,道:“我們應該相差不多,她是用刀的,到目前為止,我確信沒有看見過一個人的刀法比她更精湛、更變化多端,也許只有一個人的刀法能夠勝過她,或許與她在伯仲之間。”
“這個人是誰?”
“宮一刀。”
朱翠輕輕哦了一聲,才想起來道:“你說的是不是不樂島上三位島主之一的那個宮一刀?”
海無顏點了點頭:“宮一刀的斷臂刀法,殺氣盎然,他由於心懷斷臂之恨,刀法既狠又毒,而潘幼迪的刀法卻是以氣而行,她心懷仁慈,刀法上處處為對方留下活路,如果有一天她與宮一刀這個老頭兒動手過招,可就難免要吃虧了!”
“他們以前可見過面?”
海無顏搖頭道:“我想是沒有,不過宮一刀早已對江湖誇下狂言,說是有一天他的刀要砍下天上的那隻飛燕,並且一再激使幼迪出戰,顯然也是因為他自負極高,大概認為普天之下,也只有幼迪的刀法,差堪是他的敵手了!”他一連稱呼了兩次“幼迪”而不冠其姓,足見他們交非泛泛,而發人深省了。
朱翠焉能會聽不出來,卻依然保持著良好的風度,微微含笑道:“這一點我也聽說了,傳說她的刀能封八面之威,要是真的,那的確是極為少見了,過去我曾見過一個人的刀能封四面,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海無顏一笑道:“傳說永遠是誇大的,我想能封八面的刀功,這個天底下還不見得能找出一人,依我看她和宮一刀的刀功,大概都有封六面的功力……也許多年不見,他們的刀功俱都有了長進,但是,能封八面,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自從與他結識以來,朱翠還很少見他情緒這麼開朗過,可見潘幼迪在他印象裡佔據著一個如何重要的地位了。
“海兄……”朱翠喃喃地道:“這位潘姑娘,她長得很美麼?”
海無顏偏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好像我以前曾經回答過你這個問題。”
“那麼你再說一遍又何妨!”
海無顏點點頭道:“不錯,她長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