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聲音道:“你是一個公主,萬人敬仰的‘無憂公主’,是不該隨便落淚的!”
“我……我就是要哭……我不希罕這個公主。”忽然她仰起了臉孔,緊緊地握住了海無顏的手,無限依戀愛慕地把他的手貼在臉上,那隻白手立刻為她的淚水染溼了、海無顏苦笑著搖搖頭,示意她的幼稚,卻又有幾分憐惜,他像是忽然有所憧憬,蒼白卻英俊的臉,變得麻木了,泛有星光的那雙郎目,也黯淡了。
“海……”朱翠仰著臉看著他,淚珠兒淌個不休:“答應我,別離開我……
海無顏另一隻手緩緩地再次撫溜過她的秀髮。
“你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真的?”朱翠終於綻開了笑靨:“你也這麼認為?”
海無顏微笑道:“我的眼睛和別人一樣能夠辨別美醜,何況你是……”下面的話,被他吞在肚子裡。
朱翠忸怩著晃了一下身子:“幹嗎只說一半話,叫人家心裡瞎猜疑!”
海無顏淡笑道:“我要說的是,你是一個當世罕見的美人兒,很少男人能夠不為之動心的。”
“哼!”一抹笑靨掩飾著她斜過的眼波兒,那張臉立刻燒紅了。含著無限嬌羞,她偷偷地打量著他。
“你騙人!”說了這句話,她再也沒有勇氣接觸對方的那雙眼睛,粉臉飛紅地垂下了。
海無顏想說什麼,嘴皮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出聲,然而無論如何,面前的朱翠,確實已使他動心了。
對他來說,感情曾經痛苦地折磨過他,他也曾經一度墜入過愛河,只是自從不樂島敗北歸來,負傷之後,他卻像似變了一個人,感情非但不能再使他快樂,卻反倒是他逃避的物件。因此這多年以來,江湖上才會對他編織了許多傳說。事實又如何呢,這是一個隱秘,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又難以啟齒的隱秘,為了這個隱秘,他不得不遠離昔日的戀人,甘受著對方以“負心”、“無情”見責,“滄海無情”這四個字貶語,也正是由此而起。
多年來,他於極度沮喪之下,那顆心確已“古井無波”,然而畢竟他並非真的是個“無情”的人,正因為他的“有情”,所以才會在感情“更上層樓”之時,不得不有所顧忌,而顯示出他的“無情”。自此以後他就不曾再涉及任何兒女之私了。
直到此刻,這一剎那,透過那雙深邃但沉鬱的眸子,他友愛地打量著眼前的朱翠,似乎霍然使他警覺到自己那顆古井無波的心,竟然會有些波動了。心裡,一陣子發慌,下意識地他往後退了一步,一向沉著的表情,亦不禁現出了一些異樣。
朱翠警覺地看著他,正所謂“心有靈犀”,她慢慢地站了起來。
“你怎麼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麼?”
海無顏微微搖了一下頭,轉身走到一邊樹下坐下來;朱翠跟過去:“你怎麼了?是不是舊傷又發作了?”
海無顏搖搖頭,像是觸動了他無限傷懷:“翠姑娘,哦,我這麼稱呼你好不好?”
“當然好。”朱翠臉上流露出無比的喜悅:“我喜歡你這麼叫我,我討厭公主這個稱呼。”
“那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來!”他拍了一下身邊的樹幹道:“坐下來歇歇吧。”
朱翠點點頭,半羞半喜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你猜我今年有多大了?”海無顏眼神隱隱透出一種傷懷。
“噢,讓我來猜猜看。”一面說,她偏過頭來,著實地好好打量了他幾眼:“你看上去蒼白、憔悴,但是年歲並不大,我想,只不過二十幾歲吧?”
海無顏搖搖頭,冷冷地道:“你真的這麼認為麼?不錯,我因為身上一直揹著這個致命的內傷,這幾年來確是憔悴多了,事實上我也並不太年輕了,我已經三十八歲,轉眼就四十了!”
朱翠怔了一下,再次打量了他一下,半笑地搖搖頭:“我不信。”
“我又何必騙你呢,你今年多少歲了?”
朱翠一笑,兩隻手往胸前一抱:“也讓你猜猜看!”
海無顏道:“我猜你十八歲了吧!”
“哼,把人家想得這麼小!”朱翠眼睛白著他:“我今年已經二十二了!算算看吧,我是屬小龍的,咦,你是屬什麼的?千萬別屬豬,髒死了!”
海無顏情不自禁地被她的稚氣逗笑了:“真不巧,我倒真是屬豬的,被你猜中了!”
朱翠“唉呀”一聲尖叫,笑得前仰後跌,笑了好一陣子她才收斂住,那雙水汪汪的眸子,柔情萬縷地在海無顏身上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