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心裡由不住怦然一驚。
也難怪,自從父親失勢被擒之後,這一連串的日子以來,除了傷心憂患以外,更無半點可資散心的喜悅,她忽然警惕到,自己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睡過覺了。
看著面前人,水先生的甜蜜憩睡,一霎時也帶給了她無限的睡意。
這一霎,她倒是由衷地羨慕起他來了,最起碼,他還可以拋開一切的痛苦與煩惱,把握住此一刻而沉頭大睡,而自己呢?
看著面前的水先生,那麼一條魁梧的男子,彼此雖說是僅此一面之緣,認識不深,然而她直覺地那麼肯定地相信這個人一定是個允文允武、重義任俠的好漢子,也正因她這麼地對他認定,才不惜以公主千金之尊,來為他服務如斯。
緩緩由位子上站起來,拉過一張薄薄的被子為他蓋好身子,再把那些為汗水所溼透的衣服理成一團,自己帶回去了,叫人洗乾淨了再給他送過來。
“幹嗎我要這麼服侍他?”
答案卻是蒙朧的。
“他又為什麼這麼待我們?若不是他的一路相隨,拔刀相助,母親、弟弟,只怕都已遭了毒手了!”
“這樣的一個人,難道不值得我的關懷與為他服務麼?”
這麼一想,她立時變得爽然了。
水先生一直持續著他均勻的呼息,他的沉睡如斯,使朱翠相信他缺乏睡眠的程度,較之自己更不知要超出多少。
想不到這間小小的睡艙,竟然會使她耽擱了這麼久,現在,她卻必須要立刻離開了。
四
輕輕拉開了風門,朱翠踱出艙外。
一陣大風,揚起了她散亂的長髮,忽然間,她覺得自己清醒了不少。
大船底微微在動盪著,過高的桅杆不時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月色如銀,映照著遠近水面,像是灑下了數不清的銀片那樣地閃爍、燦爛。
驀然,她發覺到左側方的一葉扁舟。
正所謂“野渡無人舟自橫”,那艘小舟確是橫泊江心,與自己大船的間隔,不過只有三四丈的距離。
這個距離之內,對於一個輕功見長的人,那是絲毫也構不上威脅的。
朱翠心裡一驚,信步前移。
她繞到了另一個角度。
終於發現出那艘小舟,並非真個無人,事實上現在正有一個頭戴大笠的漁夫正在船尾伸竿夜釣。
朱翠注視了一刻,不見什麼動靜,便踱入艙房。
迎面看見“一掌飛星”史銀周,史氏正閉目倚艙養神,聽見聲音連忙站起來。
朱翠道:“新風情形怎麼樣?”
史銀周道:“還沒有醒,不過中間曾有兩次嘔吐,含糊著要水,卑職沒有敢給她,公主這半天到哪去了?”
朱翠不便瞞他,卻也不便詳告,只道:“我去察看了一下後面邊艙。”
史銀週一驚道:“公主可曾發現那個姓水的有什麼可疑麼?”
朱翠搖搖頭道:“那倒不會,我相信他是我們一邊的。”
史銀周“哦”了一聲,微微點了點頭。
朱翠道:“外面有一艘釣魚的小船,我倒覺得很可疑,大叔去注意一下,我這就去看看新鳳去。”
史銀周忙即步出,朱翠卻向艙內步入。
朱翠步入新鳳的艙房,覺得她脈搏宏大,心跳得很厲害,而且嘴唇乾裂,一切的現象都顯示她中毒甚深。
當下她不敢遲疑,一面取出方才水先生所贈送的化毒丹,小心地置於新鳳舌橋之下,然後再施展推按之術,緩緩與她推拿身上穴路。
果然,沒有多久的工夫,新鳳就發出了呻吟聲,緊接著睜開了眼睛。
朱翠想不到水先生所贈送的化毒丹居然如此靈驗,當時輕輕握住新鳳手腕,囑咐道:
“你已經不要緊了,但是現在還不宜說話,先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等一會我會叫人為你準備吃的東西,外面什麼事都不要你來操心,知道嗎?”
新鳳見公主親自服侍自己,一時感動得熱淚盈眶,在枕上不時點頭,以示感激之意。
朱翠又交待安慰了她一些話,這才步入裡面艙房。
她實在感到有些倦了,可是外面事態的發展,卻是一刻也不敢掉以輕心。
停船江心,只是一時的權衡,不能永遠擱置下去。
朱翠回到了自己的艙房,顯然是因為過於疲倦,她只覺得周身乏力,必須要休息一會才行。
她所居住的這間艙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