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翠看了史銀週一眼:“史大叔的意思怎麼樣?”
史銀周道:“卑職的意思……為了避免敵人的跟蹤,我們還是繞道而行比較好。”
朱翠點了點頭,道:“我也正是這個意思,能夠明天上岸最好,史大叔就張羅船家開船吧!”
史銀周應了一聲,立刻離座外出。
朱翠吃了碗粥,在母弟面前,儘量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抽空向窗外瞄了一眼,特別注意遠處的蘆叢,出乎意外的,倒是不見那兩艘船再跟著了。
朱蟠吃了許多東西,吵著要到船外面去玩,沈娘娘怕把他悶壞了,就吩咐宮嬤嬤帶他到上面去走走,宮嬤嬤卻知道事情的危險,只是用眼睛去看朱翠,朱翠生怕引起母親的多疑,也就欣然點頭。
她離開座位道:“我就陪小弟到艙外面去走走吧!”
朱蟠聽說姐姐要去,高興得一跳而近,拉住朱翠就往外扯,嘴裡嚷著:“叫他們給我們弄一隻小船,我跟你到江裡划船去!”
沈娘娘連忙說道:“可不行,不許胡鬧。”
朱蟠說:“怎麼不行,我以前就劃過船,我還會扎猛子呢!”
朱翠沉下臉道:“你要是再胡鬧,就把你鎖在房裡,永遠都不叫你出來,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大江裡,可不是在家裡!”
在家裡這位小王爺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兩個人,一個是父親,一個就是這姐姐,弄不好還真捱打,這時見姐姐生氣,他也就不敢再吵了。
朱翠同他步出了艙面。這時船掌櫃的老金和他兒子金七、小夥計毛五已經把帆升起來了,正在起錨預備開船。
史銀周走過來道:“船老大說今天風向好,水面又平,在日落以前,就能到江陽府。”
然後他壓低了嗓子道:“我們不是在那裡下船吧?”
朱蟠跑過去看船上人起錨,馬杜二侍衛在後面跟著。
史銀周道:“昨夜卑職注意那艘釣魚小船,到四更天才看見它離開了,以後也沒有見它再來。”
朱翠點點頭,說:“也許真是來釣魚的也不一定,倒是後面那兩條大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還不知道。”
史銀周想了一下道:“釣魚小船走了沒一會,它們也就走了。”
朱翠想了想道:“這麼說,他們還是一路的,哼,這個曹羽果然是老奸巨猾,我們真要對他十分小心才行呢。”
史銀周皺著眉,深深覺得此行責任重大。
這時大船已經開動起航了。
船老大老金老遠的請安,向史銀周道:“小人還忘了回稟史老爺,船上的那位水相公已經走了。”
朱翠頓時一驚。
史銀周也為之一怔:“你說住在邊艙的那位水先生已經下船了?”
老金說道:“在天亮的時候,小夥計毛五給他送藥去,門開著,人已經沒有了,桌於上還留有一張紙條和一錠銀子的船錢。”
史銀周道:“什麼樣的紙條?”
老金說:“紙條上說那錠銀子是給小人的船錢,另外有一封信要小人呈給朱小姐。”
朱翠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說道:“信呢?”
老金由身上摸出來,雙手呈上,史銀周接過來轉呈上去。
朱翠接過了信來,先瞄了一眼信封上“朱小姐親啟”五個字,寫的是工筆的隸書。
不知怎麼她心裡這一霎亂極了,彷彿像是失去了什麼似的不寧靜。
簡單的幾句留書,她卻看了無數遍:
“頓舟安驛,小心曹賊,西山翠冷,蒼海無情,此去兩無牽。承情妙手,公主萬福,海客頓。”
儘管看了許多遍,當中還有些茫然。
朱翠一聲不哼地收起了信,只向船家老金點頭道:“知道了,你去吧!”
老金叩了個頭,站起來離開。
史銀周只是看著朱翠,希望由公主嘴裡得到些訊息。
朱翠淡淡地道:“沒什麼,他只告訴我們要慎防曹羽這個人,還要我們提早下船,改走陸道。”
史銀周說道:“公主以為這個人可靠麼?”
朱翠點點頭,心裡卻暗笑道:“他要是對方的人,我們這一家子的命早就沒有了。”
史銀周顯然因為對於這個“水先生”還了解不夠,才會有此一問,其實朱翠又瞭解他多少呢?
“我對他知道的並不比你多,只是有一點可以確定,”朱翠肯定地說:“他對我們絕無惡意,而且絕不是曹老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