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
“我明白你的想法。”
朱翠再一次為他揩去了額頭的汗珠:“你的病勢看起來可真不輕,你只是不願意讓我知道你的病情罷了!這又何苦?死要面子活受罪。”
水先生顯然一驚,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他方才過低地估計了對方,事實證明了這位公主確實是遠比他所想的要聰明得多。
“而且,”朱翠和緩的聲音繼續地說:“我更可以斷定出來,你得的並不是病……而是傷!”
水先生一雙深鬱的瞳子,頓時睜得極大。
朱翠微微一笑:“如果我猜得不錯,你一定是為仇家、一個極厲害的人物所傷,身上受了很重的傷。”
“你……你怎麼……知道?”
朱翠先不回答他,繼續道:“也許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只是這些傷卻一直纏著你,始終也沒有辦法根治,是嗎?”
水先生面上浮現出一絲悽慘的笑,多半是被人猜中了心事,說中了自己的隱私,才會有這種表情。
朱翠同情地看著他,眸子裡只有欽敬而絕無嘲笑:“如果我猜中了這一切……你的遭遇的確是深深令我同情。”
水先生再次現出了凌厲的眼光。
朱翠立刻搶先說:“我知道,你是一個厭惡被人憐惜的人,事實上我對你只有更崇高的敬意。現在,請你接受我為你的一些服務吧。”
她說了這幾句話,不待對方答覆,甚至於連對方有什麼表情也不注意,隨即伸出雙手搭在了他肩上。
朱翠手法至為輕巧,況乎有見於先,是以雙手搭下之處,卻是不緩不急地已經拿住了對方穴道,現在即使水先生心有不依也無能為力了,其實在如此痛楚的侵襲之下,水先生早已喪失了抗拒的能力。
以至於,他現在很輕易地就被朱翠抬了起來。
他的表情至為尷尬,也許在他過去所經過的那些日子裡,還從來不曾有過一個人能夠如此地接近過他,他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夭竟然會被人近乎遊戲地舉在手上。
這一切對他簡直太微妙了。
然而即使像他那般的倔強,卻又怎能在面對著如此美麗、和藹如朱翠的面頰之前,有所發作?
在一度像是忿怒的表情之後,他終於平靜了下來。
這時,朱翠已把他偉岸的身子平平地放在了榻上,然後轉身移過了燈。
水先生驀地探身坐起來。
朱翠卻輕輕地又把他按下來:“你請放心,我只是想用本門的‘五行真氣’為你推拿全身穴道一下,也許這麼做,對你的傷勢並沒有多大幫助,但是最起碼可以解除一下你眼前的痛苦,對你是不會有害的。”
水先生臉上再次現出了汗珠,那種痛楚料必如刺心錐骨的一般,以至於他連說話的力量都沒有,全身上下像是一尾遭受“逆刮”魚鱗的魚,簌簌顫抖不已。
朱翠見狀,更是由衷地同情。她不再多說,也不再期待著對方的允許,隨即動手解開了對方身上那一襲像是整匹緞子的藍色長披。
披風解開來了,裡面是一襲白綢子長衫。
使朱翠感到驚訝的是,那件白綢子長衫居然已全力汗水所溼透,簡直就像落入水池子一般的模樣。
朱翠輕輕嘆息一聲,隨即動手解開了他的長衫,這時她忽然覺得有些不便,心裡由不住通通跳動不已,臉上情不自禁地飛起了一片紅潮。
水先生似乎已不再抗拒了,只是睜著一雙眼,直直地向她注視著。
朱翠紅著臉輕嘆一聲道:“我將先由你的前胸一雙肩井穴道開始,然後再經會心坎,使你元氣聚結,你可有什麼意見?”
對方表情木然,未置可否。
朱翠隨即將真力聚結雙手,一面略似靦腆地道:“為了使我本身的真力不擴散,我只好脫下你的上衣,我想你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我這麼做如有失禮之處,我想你當然會諒解我的。”
說了這些話,她幾乎不能接觸對方瞪得又圓又大的一雙眼睛,隨即動手把對方身上長衣脫下來。
長衣之內另有汗褂,倒是名副其實的“汗褂”,因為早已被汗水打溼。
朱翠不再徵求他同意,把汗褂也脫了下來。
燈下,她看見了他頗具男性誘惑的胴體,如果只由表面上看,絕難看出他身上結實的肌肉。
他膚色白皙,但絕非像他臉上現出的那麼蒼白,其上已佈滿了汗珠,在那陣簌簌的顫抖裡,使人聯想到“死亡”。似乎一個將要死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