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推開,便能聽見一陣沉重的聲音,心中暗罵了一句,卻還是快步走進房間。
“相公回來了……”
沈無言頓時苦笑一聲,想著如此小心卻還是驚擾了李婉兒,心中卻還是有些愧疚,又打算明日一定要修修這門不可。
雖說有諸般想法,但口中依舊應道:“回來了……婉兒快睡吧……”
李婉兒言語倒是清醒,笑了笑,便道:“等著你回來呢……下午你去見李貴妃……情況怎麼樣?”
聽李婉兒這般提起,沈無言才想起下午隨張居正一起去見李貴妃一事。
見李貴妃一面並不容易,如今皇帝病重,她多半時候都陪伴左右,所以要見她除非是見皇帝,但見皇帝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今日也是因為李貴妃未去乾清宮,所以在張居正的幫忙下,沈無言才總算見到李貴妃。
其實在沈無言看來,這倒也並非是一件大事。無非是兩個孩子之間的糾葛,多加開導,等雙方年紀都大一些了,自然就可解開難題。
問題還是在於朱翊鈞與沈天君之上,端陽之夜。高拱便將此事放大,讓沈無言險些受難,所以沈無言著實也不容忽視這事。
而對於李婉兒來說,沈天君年紀著實還小,她也不願自家孩子與這皇家有任何瓜葛,畢竟她爹便是因皇商而死。
沈無言輕吟一陣,低嘆一聲,道:“李貴妃那邊的意思卻也十分……總之不甚清楚,說是這事還要在觀察觀察……”
雖說是這般說的,但沈無言心中何嘗不知李貴妃心中所想。如今朱翊鈞身為太子,但依舊還不是皇帝。即便不久以後當今陛下駕崩,他承繼大統,但年紀還是太小。
高拱如今在朝野上的勢力不容忽視,李貴妃著實擔心未來她們母子倆鎮不住高拱的權勢。所以如今無論是張居正還是沈無言,都是他拉攏的物件。
張居正身為內閣次輔,在朝廷中地位也十分崇高。而沈無言無論是在朝中威望,還是在大明諸般文人眼中,都絕非尋常。
有這樣兩個人擁戴,在加上馮保那邊的幫襯,高拱卻也不得奈何。
不過沈無言這邊始終不好拉攏,一來他對權勢沒有興趣,二來銀子……她深信沈無言的家底,遠非自己可比。
如今這般便只能用沈天君來拉攏沈無言,畢竟大明能拒絕嫁給太子的家庭,著實是不多的。
無論是當今朝廷,還是京城江浙計程車族大家們,也紛紛想將自家的姑娘嫁入皇家,何況朱翊鈞還是太子,未來便是皇帝。
如若沈天君將來嫁給朱翊鈞,那麼她很有可能便是未來的皇后。而沈無言便是未來的國丈,此等榮耀,誰人又經受的住。
李婉兒大抵也能猜到這些,她沉默許久之後,才道:“相公覺得……若是天君入了這宮門……她還會開心?”
房間之內一片黑暗,夫妻二人一般靠在床頭,呆呆的望著對面的黑暗處發呆。一陣之後,沈無言忽然笑了起來,道:“天君與鈞兒不合適……”
李婉兒點點頭,便也不再多問,緩緩伸出手抱住沈無言,接著躺下睡去。
……
清晨,沈無言還在入睡,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開門之後,沈無言便看到一臉匆忙的小太監向著他一拜,然後道:“陛下請沈先生進宮……”
沈無言應了之後,匆忙洗漱,卻連早飯也來不及去吃,便向著館驛趕去。
派人去通報李將軍之後,二人一同上了馬車,便匆匆向著乾清宮趕去。
一路之上李將軍始終沒有說話,稍顯青黑的眼睛,說明他昨夜並未睡好。
沈無言雖說心中奇怪,但也並未多問,待馬車停在宮門前時,便看到來回踱步的馮保已然等候多時。
下了馬車,沈無言不住打趣道:“馮公公的手段……在這邊失靈了?”
馮保連忙擺手,苦笑道:“馮保有幾個腦袋,剛將人安插在這……此人……便是李朝的使者?”
李將軍見過馮保,卻也知道對方在朝廷中的地位,所以在馮保問起之後,忙點頭恭敬道:“見過馮公公。”
馮保擺擺手,輕哼道:“送國書是吧……將身上的利器全部卸下……見到陛下可知禮節……莫要失禮……稍有不慎都會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