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公公倒是將東廠與錦衣衛玩的……爐火純青的境界了……”
自打馮保升任司禮監掌印太監之後,又兼任著東廠提督,執掌錦衣衛。可謂是權柄一時,即便高拱也不敢輕易與之為敵。
之前那小太監之所以知曉是沈無言過來,大抵也是錦衣衛偵查到的,然後回來報的信。若此時的駙馬李和一般,還遠在幾條街之外,馮保這邊已然知曉。
這其實也不過是能看到的一面,而暗地裡。京城就彷彿是一張大網,這張大網上密佈著錦衣衛以及東廠的密探。幾乎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馮保眼中,無法逃脫。
當然這也不過只是十分小的一些細節,如若真的要去細究。整個大明都有錦衣衛的存在,派出去的地方官大抵也要時常擔憂身邊是否有錦衣衛的人。
相比以往的黃錦陳洪孟衝,馮保又遠勝他們。無論是那份過人的心智,又或是處事之態,以及內心裡那份兼濟天下之心,著實也非孟衝之輩可比。
這般看來他倒像是陰險小人一般,但沈無言卻知道每當太子貪玩不讀書之際,馮保便會上前勸阻,即便被太子連番斥責,他也絲毫不懼。
內裡更加希望能為大明做些事來,所以他始終都對高拱有成見,但也僅限於此。
也是因為如此,沈無言並不惜與順帶將他牽引到這高位之上,期待他未來能做出一番事業。
稍一沉吟,沈無言旋即抱拳,道:“如此……那就有勞馮公公了……天色也不早……家裡人還等著著急……便先告辭了。”
馮保頓時面露笑意,道:“先生直接叫我馮保便可,這般叫馮公公還有些不舒服……不過說實話,如此深夜回去……可好交代?”
馮保當年在小院住過一段時間,雖說後來就去了裕王府,但終歸還是知道李婉兒的脾氣,此番說來卻也是為了調笑沈無言。
沈無言不住瞪了馮保一眼,冷哼道:“你倒是長進了,敢開我的玩笑了……你說,內庫裡的那副清明上河圖是不是你動過?”
清明上河圖卻也是畫中極品,而馮保素來又對琴棋書畫精通一些,以至於對於這些名畫也十分喜愛,何況又是清明上河圖。
此番聽沈無言提及,暗想著對方定然是有證據的,便也不再抵賴,臉上只是賠笑道:“沈先生果然機警……卻有此事……”
沈無言不住皺起眉頭,輕聲責問道:“什麼機警,你膽子也實在太大了些……竟然在那畫上留了你的名字,生怕旁人不知道?”
馮保面露苦澀,卻見沈無言著實是生氣了,只得低聲道:“這事……當時實在是興起,又覺得內庫中的物件,誰敢亂動……索性就留了字跡……”
沈無言幾步走了上去,輕哼道:“著實不長進……你若是喜歡……你可以帶回家呀……放在內庫若是受潮了怎麼辦?”
馮保頓時一臉驚異,卻見沈無言卻是認真的,也不好多說,只是點點頭,應道:“天色著實也不早了……這個……沈先生還是早些回去吧。”
沈無言點點頭,冷哼道:“記住長進一些……內庫的那些玩意皇帝一個人也玩不玩……做事別太認真……不然讓有些人不舒服。”
馮保眉頭微皺,卻見沈無言已然離開亭子,向著黑暗中而去。思略對方這句話,不住抬起頭,驚訝道:“這句話……有些意思……”
……
沈無言著實有些著急了,回想之前某此晚歸李婉兒便等在門前入睡,今夜卻也是晚了些,於是又加快了些速度。
趕回小院時,院門微微敞開,好在李婉兒並未在院中等候。暗自嘆息一聲之後,沈無言輕手輕腳的在井邊衝了個涼水澡,這才滿意的長舒一口氣。
京城取水雖說不至於困難,但著實也有諸般不便。並不能做到每家每戶都有水井,很多尋常百姓都是幾家公用一口井。
甚至有些百姓取水還要走許久去挑水,然後才能回到自己家中使用。這般來取水洗澡,著實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
這小院以往便是高拱所用,他當時便是裕王府講官,又任著國子監祭酒,也算是在朝中頗有地位,所以院中雖小,也挖了口井。
如今這水井倒是便宜了沈無言,除卻每日取井底冰水冰鎮果蔬之外,夜晚歸家還能衝個涼水澡。
洗漱完畢之後,又在院中躺了一陣,待涼爽一些,這才又躡手躡腳的準備回房就寢。
卻也是怕驚擾了睡熟的李婉兒,所以早已脫掉了鞋子,走起路來一聲都不響。
房門也是虛掩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