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滿意的笑容。
倒是站在某個角落的李捕頭似乎有些氣惱,他微微皺起眉頭,目光之中露出一絲殺意,但很快又恢復如常,然後走進牢房之內。
這件案子從去年到現在已然拖了許久,朝廷方面一直都在於殺與不殺的邊緣,大抵還是因為皇帝那便始終都沒有表態,而內閣司禮監也不敢擅自做主。
倒是一群京城文人不斷為沈無言請願,但最終結果也不甚明朗,關鍵時刻倒是一干位卑言輕的言官們站住了陣腳,為什麼多次上書,才將案子暫時擱置下來。
一時之間便是高拱也不敢輕易在上書請求聖斷,畢竟言官著實難纏,這群不怕死計程車大夫們,就算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卻依舊能讓自己不得安寧。
言官的力量實在不可忽視,即便當年的嚴嵩也要對言官們一邊安撫,一邊威逼,最終也沒能制止這群執掌彈劾權的言官們。
鬧的最兇的還是要數翰林院以及國子監,國子監是因為沈無言曾在國子監當過教授。至於翰林院,則又多幕沈先生當年風光,而今卻也誓死為他請願。
不過始終還是隻能暫時穩定局勢,而並不能使得沈無言無罪,畢竟有著不弱的證據在先。
位於紫禁城不遠處有一間不算太大的宅子,周圍卻也安靜,也很少有人來往,但京城官員卻並不敢忽視這宅子的存在。
因為這裡便住著當朝內閣首輔,這位位極人臣脾氣暴躁的大人物。
園子內多是些農家工具,但多半都是閒置,大抵也有些年頭沒有用過,但可以肯定的是,園子的主人定然是會使用這些農具的。
園子內的花木似乎長時間未能修整,卻也能看出主人卻也很少再有心思來著手這些閒事,不似當年那樣還有這般閒情逸致。
此時在園子前的一塊空地上橫著一張躺椅,椅子上躺著一名老人,夕陽下老人微微眯著眼睛,卻是難得的閒適。
至少對他來說,這份清閒實在難得。不用再內閣中處理成堆的奏摺,也不用操持南邊與北邊的邊患,更不用再擔心連年水患。
如今的北邊有李成梁王崇古之人威震蒙古,京畿之處又有良將戚繼光鞏衛京師,南邊譚倫安撫流民也頗有成效,水患有潘季馴,鎮壓廣西叛亂有殷正茂,一切都這般的完美。
自打隆慶元年開關之後,國庫之內也日漸豐裕,去年北邊又打了打勝仗,如今封了俺答為順義王,又能牽制女真,大明難得重新規整。
而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千古之後,他便是大明一代名相,自然可以名垂千古。
若是這般倒也美妙,只是時間難得完美,此事古難全,偏偏又有著一個沈無言。
望著天邊殘陽,高拱輕嘆一聲,感慨道:“嚴嵩徐階之輩,老夫都走過來了……如今撞上你這個小小的書生,卻就那般的難辦。”
“大抵還是大人多心了吧。”就在高拱正閃過一絲笑意時,忽然聽到這聲音,頓時便收起笑容,沉聲道:“你怎麼來了。”
他並未回頭,但聽著聲音已然能知道對方身份,沉吟一陣,他又冷冷到:“你不是不願與我共事……”
“怕是又要壞了大人的興致……”說著話,一名中年男子從邊上走了過來,停在高拱身邊,隨之坐在石階上,淡淡道:“也是為了沈無言而來。”
“你來給他求情?”高拱輕哼一聲,冷笑道:“當年的邵大俠,如今倒幫起外人了,當真是慚愧。”
說著話,高拱這才偏過頭看了一眼早已滄桑的邵芳,眼前這男子依舊若當年那般沉穩,只是目光之中又多了幾份狡詐,不在似當年那般單純。
於是不住嘆息道:“倒是沒想到,邵大俠如今也學會了這些世俗之事……”
邵芳淡淡一笑,微微摸了摸帶著胡茬的下巴,淡笑道:“光有大象的力量是不夠的,還要有狐狸的狡猾……豺狼的狠辣……”
“這也是沈無言教你的?”高拱不屑的搖搖頭,譏諷道:“他的確厲害,但如今不也老老實實的待在牢裡……孟衝這蠢貨,以及他那個乾兒子……這次雖說愚蠢,但好在補救的及時……”
“及時?”邵芳輕笑一聲,搖搖頭,道:“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