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來,是不想看你這般……當時若是沒將你帶回來,你如今大可在遼東逍遙。”
牢房之內氣氛頓時有些難以名狀,沈無言抬眼看向站在邊上的獄卒,輕聲道:“小哥……幫忙去得月樓要壺老酒,就說我要的……”
看著獄卒滿臉喜色的遠去,沈無言才回頭看著眼前這男子,低聲道:“本就要回來,還是要多謝林千戶你才對……不過如今的確被算計進去了。”
“被算計進去了?”林千戶目光中露出一絲遲疑,片刻之後才驚訝道:“先生的意思是……真的完了?”
沈無言苦笑一聲,無奈道:“當時就藉著齊堯的小把戲,想要回蘇州……如今的確回來了,但卻又陷入了這案子之中,證人都死了……高閣老又藉機步步相逼,也是難辦。”
這些事,林千戶一早也都清楚。去遼東抓人,雖說是齊堯派去的,但實質上還是得了馮保的信,去將什麼帶回蘇州的。
“還是去的晚了些,兩個證人,一個被殺,一個重傷……如今好不容易將這個救了回來,卻又被衙門中的奸細殺死……”
沈無言目光微怔,輕聲疑惑道:“林千戶也知道衙門裡有奸細……還有,你怎的知道衙門內被殺的那人就是從證人。”
林千戶臉色稍一變,很快便恢復如常,應道:“如今我一干錦衣衛便安置在府衙內……我與徐知府是故交,所以是他透漏給在下的。”
沈無言微微點頭,輕嘆道:“這奸細也實在難纏,若非他殺了張全……齊堯早就完蛋了。”
“這批火器顯然是齊堯指使那二人販到遼東的,如今又誣陷沈先生……這事著實不好辦。不過,不知道那些互通的書信,又是如何偽造的。”林千戶好奇道。
沈無言輕笑一聲,譏諷道:“並非偽造……那信本就是我與張全互通的……蘇州那邊的鋪子是我開的,他在那邊照應,我自然會交待他些事,倒是被當成了證據。”
林千戶頓時會意的點點頭,沉聲道:“先生大可放心,這些證據本就不足以證明你與那二人勾結……你的冤屈定然可以沉冤昭雪。”
沈無言淡淡笑了笑,擺手道:“我這邊的事林千戶倒是不用擔心……自然會有辦法的。為今之計,是要找到衙門裡的內奸。”
“這倒是個事……”林千戶苦嘆一聲,無奈道:“當時徐知府喊有刺客,我便帶著兄弟們出門去追……回來之後,張全的頭顱便被斬落,徐大人也倒在了那房間之內。”
沈無言面色一沉,沉聲問道:“林千戶見到徐知府時,可見到張全已經死了?”
林千戶頓時皺起眉頭,沉吟一陣,才緩緩道:“當時我正在客房內喝酒,接著便聽見徐知府叫有刺客,我便立刻去找徐知府。當時他正站在那道門前,神情看似十分緊張,手指正指著門外,我便帶著手下追了出去……”
“當時衙門裡可還有別人?”沈無言立刻追問道。
林千戶搖了搖頭,低聲道:“當時衙門裡的捕快也都追了出去……不過我等回來時,李捕頭已經在當場……徐知府已然暈了過去。”
沈無言深吸一口氣,口中喃喃道:“徐知府一把年紀了……李捕頭挺老實的一個人,不會吧……”
思略一陣,沈無言接著才繼續問道:“有沒有發現什麼疑點……”
林千戶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許久之後才點頭,苦澀道:“我與徐知府乃是故交,他自然很清楚沈先生的為人……如今看來,他應該是被人脅迫。”
沈無言頓時好奇,驚訝道:“徐知府被人威脅……他堂堂知府,誰能威脅到他……”
林千戶冷哼一聲,微有惱怒,道:“徐知府素來重情重義,想必是家人受制於人……另外,時行少爺如今在京城為官,難免也會……”
沈無言會意的點點頭,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千戶,忽然笑道:“林千戶的意思是,徐知府許就是這內奸……但這個脅迫他家人的……莫非是齊堯?”
林千戶沉沉的應道:“是齊堯自然沒錯……但那位李捕頭的為人,在下便不清楚了……”
“李捕頭也是老實人,你可不能亂猜……”沈無言忙輕聲道。
林千戶冷笑道:“老實人往往總做些不老實的事……”
林千戶離開時天色已然不早,小巷子裡已然沒有多少人往來,倒是有巡邏的官差偶爾經過,也有傍晚做遊戲的孩子偶爾會來到這個禁地,但也很快便會離開。
踩著夕陽,踏著輕快的腳步,林千戶面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