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含煙樓詩會還有幾天,位於京城某個雜亂小巷中斷的一間四合小院大門吱吱的開啟,緊接著從門後走出一名蒼老的男子。
那人身著一身儒袍,臉上顯得有些憂慮,他抬眼看了一眼從屋簷上滴下的雨水,不由輕嘆一聲:“來京城之後就一直下雨,卻是難得晴個幾天。”
說著話,從邊上鑽出一名貌美女子淡淡一笑,苦嘆道:“倒是不如分宜城外那裡好……我們不能回去住?”
“回去做什麼?”男子語氣明顯加重,接著似乎也發覺自己這樣不太合適,於是轉而緩和語氣道:“畢竟這裡才是我們的家……以後若是想回去,就回去住幾天在過來,卻也不錯。”
女子抿了抿嘴,不在說話,沉默許久之後,這才繼續道:“相公這些天怎麼的總是出門……沈公子說京城不安全……”
“一口一個沈公子,你難道不知道我有今天都是因為你的那位沈公子?”男子臉色一沉,冷笑道:“你當真以為沈無言會看上你?”
突如其來的一席話,頓時讓女子有些手足無措,抬起頭看了一眼絲絲細雨逐漸平復心中苦意,一字一句道:“宋謙,這麼久了難道你還不懂我?”
“你讓我如何懂?”宋謙冷笑道:“我卻不懂為何你與沈無言談話,就要讓我這個男人迴避。”
女子不由一愣,待再次回過神之際,宋謙已然撐傘離去。看著遠去的背影,眼淚止不住的想要湧出,但卻被她硬是留在眼眶之中。
生硬的抹了抹眼角,權當飄落而來的雨絲,接著轉身回到小院之中。
……
含煙樓對面的那些間茶樓近些天生意出奇的好,而且來的人似乎都不是尋常之輩。
大抵是因為見過大世面,所以連店小二夥計們的眼界也高了不少,所以看著這位衣衫襤褸,且不修邊幅的書生走過來,頓時衝上前去便要驅趕。
眼看著這位邋遢書生就要進門,夥計忙走上前去攔住那書生的去路,冷冷道:“哪裡來的,回哪裡去。”
原本是受邀請過來的宋謙一見這等架勢,又看著那胖乎乎的小夥計那雙並不大,但卻泛著濃郁嘲諷意味的小眼睛,頓時明白了些什麼。
如今形勢變了,他卻也不想在與其有什麼爭執,又或許在宋謙的眼界之中,從來都沒有這般低下之人,即便與其多說一句話,都是對自己極大的侮辱。
輕哼一聲,便要繞過這小山一般的軀體,但卻又被攔住,並且被極其無禮的一把推倒。許是這些年身體愈發薄弱,又或者那小夥計的力量卻是大,這一推之下,宋謙竟然就坐在了地上。
這一來一往之間,頓時引來許多人的圍觀,甚至還有人指指點點,總之瞬間宋謙便羞紅了臉,忙用破衣角擋住臉,生怕被人認了出來。
那小夥計雖說也有意捉弄這書生,但看著眼前此景頓時也有些不忍,忙陪著笑臉便要過去將宋謙攙扶起來。
宋謙此時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豈能讓那小夥計碰自己,忙揮舞拳腳,怒喝道:“滾,滾開。”
小夥計卻又委屈的搖了搖頭,苦笑道:“何必生氣呢……就是和你開個玩笑……要不進去喝兩杯……算我賬上行不?”
一聽這話,宋謙更是惱羞,心中暗付道,想當年老子去含煙樓之際,你這小兔崽子在哪?如今竟然這般羞辱自己,可惜又能如何?自己的確沒有銀子。
越想越是恨,恨不得將那人撕碎,若非是他,自己如今便是高高在上的京城第一才子,隨意一次潤筆費,便有千兩銀子,豈會擔心身無分文?
“滾。”撕心裂肺的一聲怒吼,宋謙猛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眼看著這位昔日大名鼎鼎的宋謙,便要命喪於此。
忽然從酒樓上衝出一名男子,那人一把握住匕首,鮮血隨之順著那書生手心滴落,接著一把奪過匕首,狠狠的在宋謙的臉上刪了一個耳光。
“你若是久這樣死了對得起你師兄?”那人厲聲道:“何況聽聞你也有了家室,你妻子沒有你又如何生活?你這個懦夫。”
句句刺入心間,那早就如鐵石的心,此時竟然被這幾句話詞的好像在流血。
“我師兄……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殺了師兄盜取他的詩文……我妻子……我妻子她愛的本就不是我。”
聲音有些哽咽,但卻還是忍住沒有嘶喊出來,許是那最後一份尊嚴還是要留存,於是接下來只能沉默,因為在說下去,也許就沒有尊嚴。
“這是?”就在那奪刀的男子衝出之後,接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