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以鮮血結束的奪嫡之爭。
無論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贏家毫無疑問的是葉蘭心。
聽完了葉蘭心的一番淡淡的講述,大家都知道該做什麼,雖然依舊被羈押在宮內,但等這場朝會散去,他們的家人至少可以進來控看送衣。
押了葉蘭心的人固然高枕無憂,壓了葉晏初的人則挖空心思在想怎麼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表現良好,讓未來的新主子能對自己不計前嫌。
大家都是飽讀詩書的人,都知道下一步是什麼,人人急著寫秦章,就等第二道意料之中的詔書。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真都帝第二道詔令頒下,說自己經此一變,深覺體衰氣弱,所幸儲君英明,方能消弭大禍於發端云云,決定退位禪讓。
這道詔書一到,絲毫不出意外,葉蘭心立刻從少凰宮遞了辭讓表上去,一方堅持退位,一方堅持不受,這樣傳統性的戲碼你來我往了好幾遍才表演完畢。四月初九,當真都帝第五道退位詔書頒下,少凰宮的辭表還沒有遞過去,眾臣知道,自己出手的機會到了。
於是先是當色名門家主聯手書葉蘭心勸她既位,然後百官聯名勸進,接著是萬民叩閽求她繼承正統。
等過場全部走足,四月十六日,葉蘭心宣佈以儲君身份暫攝塑月國事,將於五月二十七日登基,定年號為“明初”,奉真都帝為太上皇,上尊號為文聖武德至孝上皇,為永茂帝群上徽號為求和肅穆應孝帝君。
四月二十一日,大越擊敗沉國,沉國割地賠款,大越遂遣使奉所得沉國之一州十六城為禮,賀葉蘭心登基之喜,葉蘭心遂以之賜予永王蕭逐為其湯沐邑。
五月初一,釋出訊息,安王葉詢病故。
於是,到此為止,塵埃落定,全天下所期待的就是新的塑月女帝君臨此強大帝國。
“你看,小葉子還是記得你的。”登基慶典的前一天,天上下起了濛濛細雨。天空沒有陽光,卻也不顯得灰暗凝重,反而有一種微微的憂愁味道。
陽泉因功晉封為從一品驃騎大軍——這已是武官所能得到的最高地位了。他獲賜了“成王”的宅邸,結果他還沒搬到這新家來,蕭羌、花竹意就先以大越來使的身份佔了進來,杜笑兒順理成章地蹭住,熒惑則是堂而皇之地搬入,結果他這個當主人的只能摸摸鼻子,心甘情願地讓出來。
在登基前一天,花竹意去摘熒惑聊天,看著一反常態完全活躍不起來的花竹意,熒惑不禁去寬慰他,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柔聲道:“你看,連年號上都有你的名字,一個初字,她也是想著你的。”
花竹意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搖搖頭,端起熒惑給他斟的茶,看了看,一口灌下去,才慢慢說道:“只不過……以後沒法保護她了……”
聽了這句話,熒惑妖豔的眉眼輕輕地暗淡了下來,他伸手拍怕花竹意的肩,“她……現在,已經不需要我們保護了。”
“我知道啊,但是,沒辦法,誰讓我是弟弟她是姐姐呢?弟弟本來就該保護姐姐的。”花竹意這麼淡淡地說著,眼神卻沒有看熒惑,而是遠遠地看著不知名的地方,過了半響,才站起身來,朝熒惑擺擺手,“不過你說得對,反正還有你呢。”
熒惑極短暫的欲言又止,然後對他笑笑,說:“嗯,還有我呢。”
說完,花竹意就向外走去,他現在領著大越正使的頭銜,要做的事情多得很,今天也就偷了一會兒閒來看看熒惑罷了。
讓自己更忙一點兒吧,忙得不能思考了才是最好。
花竹意大踏步地走出去,熒惑目送他離開,又站了一會兒,才拖著腳步,慢慢地向廂房走去。
他一室一室地看過來,卻不進去,只是開門,然後良久地看著,關門,再去下一個房間。
每間廂房的佈置都不一樣,裡面坐著的人卻都是一樣的,一個一個,全都是熒惑自己親手造出來的屍娘。
沒有他的命令,他們安坐如山,彷彿真正死去了一般。
隨著腳步走動,熒惑唇角的微笑也越發溫柔,他那張兇豔無比的臉上,居然也難得地帶了一點兒純真稚弱的味道。
等他關上最後一扇門的時候,他把額頭抵在上面,低低地說了一句:“放心吧,就快要解脫了。”然後便轉身踱回自己房內。看到迴廊附近一線黑衣一閃而過,
(2118)知道是自己約的人到了,他也不著急,慢慢的拖著步子,剛過一個轉角,正好和對面走過來的葉蘭心碰了個正著。
“惑惑。”葉蘭心這一陣子忙得翻天,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