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在看起來氣色還不錯,看著熒惑,歡呼一聲撲了過去。熒惑向後踉蹌了一下,才靠在牆壁上穩住了身形。
他也不鬆手,反而反手勾住葉蘭心的腰肢,懷念似的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後輕輕一笑。用平淡無比的語氣對葉蘭心說了句話:“對不起。”
這句話說得葉蘭心悚然一驚。
這並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而要道歉的態度,反而是一種——告別一般的語氣!
葉蘭心立刻想到了什麼似的伸手探向他的衣襟,熒惑也不阻攔,被她一把扯開,然後他感覺到懷中的女子倒抽一口冷氣。
他胸口上,那朵冰藍色的花朵已完全盛開。
“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嗎?”葉蘭心咬著嘴唇,低低地問道。
“沒有辦法。”熒惑攏上衣襟,用一種溫和而純淨的眼神看著她,忽而抿唇一笑。“所以我才說……對不起啊,小葉子,你的登基典禮我參加不了了。真的。我本來以為好歹能挺到那個時候的。”
說到這裡,他慢慢垂下頭,鴉羽般厚重漆黑的頭髮從他白皙的頸項兩側滑落,“對不——”
“你和我約定過的,我的登基典禮上,要由你為我加冕。”葉蘭心彷彿沒有聽到他說什麼一樣,生冷地打斷他的話。然後她伸手捧起他的頭顱,一雙深灰色的眼睛裡滲出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堅定。
她的心裡卻是慌的。
她第一次為了蕭逐之外的人心慌,她忽然期待這一切都是假的,或者有個人告訴她,她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讓面前這個美麗的青年留下。
熒惑一直陪著她。
除了葉詢,她在世界上第二個看到的人就是他,從此,數十年時間,他始終陪伴著她。
他曾對她笑著說,但願此身,永在君前。
但是現在,他居然告訴她,他要離開她。
她那雙深灰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面前的青年。
她似乎……不是出於利益計算,而是真的在擔心他?
如果是以前的葉蘭心,此刻大概會一副苦惱的樣子笑著說:“呀呀,惑惑要死了啊,那我可就傷腦筋了呢,我說惑惑你能不能想個法子推薦個人啥的把你死後的空缺替補上”之類的話,但是現在,她沒有,她只是捧著他的臉,如此認真而近乎孩子氣地問。
……是因為蕭逐呢……
那個聯絡這沖天鳳凰一樣的女子和這世間情感的男人。
於是他也伸手捧起她的頭顱,輕輕地、溫柔地親吻著她的額頭。
就像是他笑時候做噩夢了,晏初和葉蘭心親吻他的額頭一樣。
這是他唯一知道的安慰人的方式。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施法完畢,除了你這腹中的孩子,你一生和蕭逐的其他孩子以及從他們身上延續出的所有血脈,都全部轉為祭品,以挽回蕭逐的陽壽。至於你懷裡這孩子,也本不能出生,但是我覺得那樣你和蕭逐都會難過,於是我動了些手腳,日後你選個八字相當的孩子,替她撐過一劫,也就好了……”就是因為幹了這些事,才引發了他體內奇盅紅顏的提前發作,但是,他不準備告訴她。
“我不要聽這些!”葉蘭心突然提高了聲音,她撤回手,用力想要拉開他,卻被熒惑含笑牢牢地捧住了面頰。
從迴廊外,有腳步聲慢慢走來,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四個人……看樣子,他約的人都來了呢……
熒惑把她的頭按在懷中,向外看去。
走來的四個人是三男一女,三名男子,一個紅衣廣袖,絕代容顏,一個白衣玉冠,行來若謫仙,還有一個,溫和醇厚,有若陳釀,而那個女子則嬌小玲瓏,清秀可人。
正是蕭逐、蕭羌、陽泉和杜笑兒。
一看到自己的妻子被熒惑摟著,蕭逐一雙細長的眉毛就猛地一挑,熒惑卻少見地溫和一笑,對他說:“就不要和將死的人計較了吧,永王。”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一驚,他懷裡的女子徒然掙扎了一下,卻被他把面孔更用力地按在胸口。他低下頭,輕輕說道:“現在不能抬頭。小葉子,你是塑月帝國的唯一統治者,你不能慌亂,不能痛苦,不能……悲傷。”
熒惑的聲音本就低沉豔媚,這一聲可以安慰,真可算是鶯聲燕語,勾魂攝魄。而他懷裡的女子猛地一顫,徒然安靜下來。過了片刻,等另外四人走入內廳的時候,她才低聲道:“放我起來。”
熒惑放開她,她攏了攏頭髮,再抬頭的時候,臉孔上已經是一副大大咧咧不再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