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現在的頭兒是誰?——是原來胡家煙館的胡世貴!我他孃的混得窩囊,混來混去成了胡王八的手下!真給二哥丟人——二爺這邊走。那邊巷子炸坍了,這地方兒要修鮑公館,花園鱉——鱉——”旁邊一個夥計笑道:“別墅!”“——對了,鱉叔!”高保貴笑道,“鮑鵬可不是鮑大褲衩子的鱉叔?都是洋鱉,一窩兒洋鱉——那邊大戲園子也是他家的,上頭包廂吃煙,下頭散座也賣煙泡兒.裡頭養著二十多個姑娘,都是香港逃過來的。可憐都是好人家的女兒,洋人糟踏夠了又送到這火坑裡給漢奸糟踏……好好一個新鬥欄,如今成了腥羶世界——只顧說話,到家了!”
說到香港,眾人心裡一陣發沉:那是多好的一塊地府兒啊……山島峙立,若即若離與大陸相連,起伏的山巒峭巖絕壁,從島西太平山綿延直到島東的柏架山,彷彿一道翡翠屏風橫亙全島。一帶香江碧水幽幽蜿蜒環繞,椰林竹樹婆娑掩映……鐵錨長索探不到底的深水灣,海天相連幽深黯藍;金沙碧海波瀾湧動的淺水灣,世世代代都是捕魚採珠的風水寶地。千帆萬舸泊港衝海,從這裡運出多少絲綢瓷器莞香珍珠玉器,運回多少金銀、洋貨、洋藥,是誰也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