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4)

地道別後便迅速地分手了,很快就只剩下雷奧和我在叫計程車。我們混入車流,行駛在無盡的,忽明忽暗的街道上。當我想到自己如果獨自一人會有如何遭遇時,恐懼感突襲而來。街道兩側寬闊而空曠的人行道,呼嘯而過的警車,燈光明亮卻大門緊閉的房屋……我要去哪裡?我在哪裡能找到幫助我的人?在我們那裡,人們可以坐在路邊的人行道上直到睡覺的時候。房屋都沒有門,你可以叫人,可以進門,可以問路。被問的人友善地給你指路。但在美國這裡,我連怎麼問路都不知道。不過,有雷奧在,他跟司機講英語,我隨他而去,沒有什麼可怕的。

《馬龍我的痛我的愛》5(2)

酒店有個法文名字,晴天,是座比火奴魯魯酒店更奢華的宮殿。雷奧就睡在我旁邊的房間,這讓我有點心安了。我放了洗澡水,開啟電視,一邊看一邊吃巧克力。我從酒店送的花束裡摘了一朵插在頭髮上。這時,我聽見敲門聲,屏住呼吸,不敢開門。但他又敲了起來,我問:誰啊?雷奧嗎?一個男人的聲音用英語說了些什麼。我說走開,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來煩我?我接著看見早餐的選單從門縫裡塞進來,這才想起在熱帶酒店的時候,我們也同樣給那些富有的美國人髮選單。

從第二天起,我們又開始工作了。雷奧每天早上六點來接我,用他的汽車把我帶到米高梅的攝影棚。晴天酒店離好萊塢不太遠。我又見到了全體劇組人員,哈羅德·白德溫、阿隆·羅森博格、利維斯·米勒斯通、馬龍·白蘭度和服裝師吉米·泰勒,他抱怨白蘭度不停地長胖和消瘦……這讓雷奧笑了。泰勒好像已經把弗雷謝·克里斯蒂安那條緊身褲改了五十二遍了!所有的人都很匆忙,但情緒很好。開始幾天,他們拍攝的是艦隊人員之間的毆鬥。我無事可做,或看他們拍攝,或在攝影棚裡閒逛,我甚至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讓我來洛杉磯。

但哈羅德·白德溫很快就帶著劇本來找我了,這次是雷奧為我翻譯。哈羅德·白德溫告訴我拍攝馬上就要開始了,我覺得自己已經非常熟悉那些在塔希提拍過的場景,但我不敢問他。至少,克里斯蒂安和邁米提在樹葉下初吻那一幕,我很有把握,我們已經拍過五六遍了……

我們還要重拍!我又看見馬龍·白蘭度站在部分復原的維納斯海角上。但他比在塔希提的時候更友善,他做了一件迄今為止沒做過的事情:他給我提建議,甚至替我演示邁米提如何把臉伸向他的臉。我們雖然拍了一幕又一幕,但我對艦隊的故事知道的並不比在塔希提的時候多,我指電影中講述的故事,因此我對各場景之間的關聯和我演的人物都缺乏清晰的瞭解。後來,當我看完整部電影時,我才終於瞭解了邁米提的悲慘命運:一個年輕的塔希提女子,瘋狂地愛上了一名精神上備受折磨的英國軍官,他背叛了祖國,一心只想回去在法庭上呈辭,而他手下的人卻安於在皮特卡恩島上苟且偷生。

我後來發現電影裡最後留下來的片段都是在洛杉磯的人造佈景下完成的,而不是最初那些在真正的維納斯海角拍攝的鏡頭。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幾個月內有了不小的進步。我看完電影后想更多地瞭解那艘軍艦以及克里斯蒂安和邁米提共同經歷的悲劇,我開始閱讀有關的歷史書籍……

在電影拍攝過程中,我除去電影外還有其他的煩惱。洛杉磯的新生活充滿了誘惑,令我不安。當我不用去劇組的時候,我就獨自到晴天酒店附近那些種滿棕櫚和玉蘭的漂亮街道上散步。一個星期六,我沿著威爾謝大街而下,不經意地走進了貝弗利山莊富麗堂皇的商業中心。每一扇櫥窗都像是通向未知的無邊世界的窗戶。精緻而耀眼的商品讓我感到暈頭轉向。回想起自己去拉亞提島考中學畢業證的那一天,在烏圖羅阿的中國人商店前也曾心曠神怡,我不由地笑了。如果知道世界上還有眼前這些東西的存在,我怎會在那些可憐的商店前有半點的陶醉呢?多麼幼稚!多麼無知!那個赤腳的學生經過三年成了如今走遍羅德奧大道的年輕演員……我有足夠的錢買這個手提包、這雙高跟鞋、這條我喜歡的裙子,因為它看上去和我們塔希提那裡的裙子有點相像,我不喜歡美國這裡胸口太低的衣服。

米高梅公司讓我上了一些英語課。我現在可以自己應付了,與售貨員簡短交談、問路或者給自己買個大大的冰激凌,比我們那裡的更甜,有更多的奶油。再說,我不會走的太遠。我從不一個人在晚上上街,似乎還記得媽媽的叮囑。塔麗塔,你晚上要呆在家裡,晚上不要出門。夜幕降臨後,當雷奧把我從攝影棚裡帶出來時,好萊塢讓我感到害怕。汽車川流不息,車燈閃耀,刺眼的大型燈箱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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