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洞帶著笑意說:“丹老,您今夜將恩師包攬把持這根金針度給了我。哪一天我在山西拿起這根金針,若對您有所觸犯,您可要對我網開一面啊!”
閻敬銘哈哈笑起來:“只要你包攬得好,把持得對,戶部不為難你。”
“好,一言為定!”張之洞端起閻敬銘的茶杯說,“我為您沏一壺新茶。”
“好吧,老朽還要給你說點胡文忠公的故事。”
張之洞端上新沏好的茶,看看蠟燭不長了,又拿出兩支新的大紅蠟燭來點上。瞬時間,榆次縣老舊的驛館裡充滿了淡淡的紅光。窗外,夜色早已深沉。習慣早睡的山西人都已進入夢鄉,連桑治平、楊深秀房間的燈火也已熄滅。古老的榆次縣城,彷彿只亮著這一對紅蠟燭。燭光下,大清王朝末期的兩代能吏,還在興致勃勃地談論著既深奧又淺白、既有跡可循又難以套用的中國仕宦之術。
“胡文忠公是個文武兼資的大才。曾文正公曾在一份奏章裡說過‘胡林翼之才勝臣十倍’的話,世人都以為這是曾國藩的謙抑。作為他身邊的共事者,我知道這句話的分量。這句話固然是曾文正公的謙抑,但也不完全是,文忠之才確有不少方面超過了文正。文正為人過於拘謹,文忠器局開闊,敢於為天下先,憑湖北一省之地,建國中之國。這是需要極大的膽量和氣魄的。”
“憑湖北一省之地,建國中之國”。這句話給張之洞很大的震動。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彷彿要將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