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知道這番定然會很快放出林歸雲。
次日,謝廣寧下朝,似笑非笑道:“江先生,我已對皇上保奏林歸雲無罪,聖心頗有感動。如無意外,明日再上一本,林歸雲就可以脫罪了。”
我不想讓他看出心思,免得反而對林歸雲不利,淡淡笑道:“如此甚好。不過,此時談這些俗事做什麼?謝宰相既然來了,就和在下對弈一盤吧。”
謝廣寧雙目一閃,笑道:“自當奉陪。”
二人擺開棋秤,對弈起來。落子如飛,口中卻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隱約試探對方的主意。謝廣寧棋力大是厲害,我好生對付,總算勉強無差。
這幾天議論下來,我固然是對謝廣寧的博學服了氣,他的神情也頗見驚詫,反而少了三分浮華客氣,多了一些凝重之意,敲落一個棋子,忽然淡淡嘆息:“江先生如此人物,實為謝廣寧平生罕見,與我那師弟雷澤,可算一時之雄。不過,也幸好貴國廢了雷澤,否則,北國有先生和雷澤這等人才一起效力,我怕是頭痛得很了。”
我笑了一笑,覺得謝廣寧這話好歹也算為南朝打算,難得他這當代權奸肯說句為國憂心的話,可見得人的忠奸,實在也是分界模糊。奸臣也未必就是什麼事都要計算著賣國求榮的。
不過,謝廣寧這話的意思不無恭維之意,恐怕他畢竟是打算結納天刀流。我卻要他斷了這番念頭,免得日後再生事端,為禍南朝。
當下淡淡道:“丞相客氣了。我國皇帝最喜忠臣烈士,眼中不能忍半點節行差錯,最恨的就是內外勾結之事。那雷澤雖勇,畢竟當日和御錦交好,所以皇帝再不肯用他。”言下之意,卻是有意無意提醒謝廣寧聽好了,不要再打勾結北國的主意,否則決無好處。
謝廣寧臉色微變,乾笑一聲,把話岔了過去。隨手端起茶輕綴一口,卻和我談起茶經來了。我自然不想惹翻了他,虛與委蛇應付一番。
對弈了一陣,我記著謝廣寧和林歸雲、葉碧城的舊怨,想起葉碧城那日幽怨而淒涼的樣子,總覺得像足了我那紅顏薄命的姐姐,心下格外牽掛,就想著為她化解這番冤孽。故意對謝廣寧道:“這幾日和謝宰相一番清談,在下深覺獲益良多。在下也曾有幸在翠竹廟遇到謝夫人,議論佛法機鋒,頗為佩服謝夫人的才慧。謝宰相夫妻二人,都堪稱人中龍鳳。如此天造地設一對璧人,在下實在羨慕得很。”
謝廣寧微微變色,凝子不發,沉吟不言,隔了一會,淡淡道:“江先生是明白人,自然知道……知道我夫妻形如陌路。什麼一對璧人,這話卻是拿本相取笑了。”口氣微見淒涼,這精明奸滑的相國大人,畢竟也稍微露出了一點真性情。
我看了他一眼,故意笑道:“既然如此,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謝宰相意下如何?”
謝廣寧何等聰明,自然聽得明白,卻不動聲色,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既是不情之請,不說也罷,只怕本相無能為力。”
我卻不肯就此罷休,故意試探道:“既然尊夫人早已失節失行,自然不配再留作相國夫人。只是在下自從翠竹寺一見,說來慚愧,頗有些念念不忘。如果謝宰相還當她是妻子,在下自然不敢調戲朋友之妻。如今看來,反正謝宰相也對她無意,倒不如送給在下。在下日後必有報答。”
——要知道以我現在天刀主人江聽潮的身份,開口相求,份量自然非同小可。何況這一句“日後必有報答。”大有迴旋餘地,以謝廣寧對天下有所圖謀的心志,只怕難以拒絕。
謝廣寧面色微變,沉吟不言,額頭上隱隱沁出汗水。半響,皺著眉推秤而起,長嘆一聲:“先生既然開口,本來本相斷無不依之理。只是,我那妻子……”他一咬牙才接著說下去:“我平生無情,一念及她,卻總是心軟。先生之言,恕難從命。除了此事,其餘大可商量。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我看出他雖奸狡異常,一提到葉碧城卻總是情不自禁地失態,知道這人對葉碧城總算留著真情,心下暗暗嘆息,卻給他出了一計:“既然宰相心頭念及舊情,計較不下,在下倒有個主意,可辨人心。若那葉碧城果然心頭向著謝宰相,在下也無話可說。否則,一個沒了德操的女人,宰相就送給我又有何妨?”
謝廣寧一揚眉道:“你想說什麼?”
我微微一笑:“林歸雲即將大赦之事,少有人知。宰相不妨讓下人對尊夫人虛報訊息,就說林歸雲不久就要處斬,誘得尊夫人去刑部大獄見林歸雲最後一面。宰相卻暗中檢視他二人見面情形,自然知道尊夫人的心意到底如何。”
謝廣寧一震,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