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
一個、二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七個、八個……
也許有很長一段時間就這樣擱著了。怎麼能見到?
二十、二十一。斷了。再重來。
自己真是太沖動了。
一個、二個、三個、四個、五個……
單親家庭麼。
六個、七個。又斷了。再來。
是不是該去問問謝莛芮。算了,她好像和王子楊更熟些。
一個、二個、三個、四個、五個……
結果卻比寧遙預想中快上幾十倍。
又一個週日的下午,寧遙坐在數學老師對面咬筆頭,正對牆上的鐘,嘀嗒嘀嗒地走。兩點零四分。空氣裡還未曾開始洩露晚餐的秘密。不飢腸轆轆,卻有些犯困。客廳垂著舊窗簾,房間在兩層書的逼近下更陰暗了一些。數學老師大概和自己一樣有怕光的習性。
一個根號,一條弧線,努力毀滅在鼻腔裡的一個呵欠。時間變得像麵條一樣被疲倦拉長。長長地垂到深處的地方。
於是這一刻開啟房門的人讓寧遙錯覺地以為誰開了燈。
右手側突然亮起的一片橘黃色,鮮明得像燈光。
四個人都嚇一跳地扭頭去看。
寧遙定了定神才確定原來不是什麼燈,只是日光充沛地直瀉進來。木頭暖黃。
下一秒她看見陳謐從橘色裡走進來。像從溫柔中脫胎的具象。
他衝數學老師說了句“張老師好”似乎就要離開,如果不是寧遙忍不住喊了聲“啊”,也許就徑直去往書房了。可終究把視線聚焦在寧遙臉上。如果除去當時非常不恰當的“他一定發現我是個數學差生了呀”的懊惱,寧遙還是在他的一絲詫異裡看到了讓自己踏實的地方。
還記得自己。
真的記得。
“寧遙和陳謐認識?”老師挺好奇。
“啊,有點認識。”想了想,“他也是老師的學生?”
“哦,是我愛人的學生。”
“這樣啊。”好像很久以前聽說過數學老師的妻子是大學老師,“好巧。”
就算把話題結束。雖然心裡多出的問號足夠讓面前的練習卷相形見絀。可怎麼說,見到了。很快地就見到了。而且沒有咖哩和土豆的味道。沒有臨到傍晚的渾濁空氣。沒有“背道而馳的愛”或“欲抑先揚的愛”,今天做的是“集合”部分的練習卷,集合,“在世界的中心呼喚愛”。
分針緩慢移動。兩人還處在一個空間裡。
臨到快結束的時候寧遙又有些緊張起來,自己又不可能厚著臉皮走進書房去打探,磨磨蹭蹭把橡皮和筆一件件放進揹包裡,突然聽見那邊關門的聲音,有個模糊的男聲說了句什麼,趕忙和老師再見就朝外走。
正坐在地上穿鞋的陳謐回頭看看她,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