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的。
這時,那老宦官小跑進來,請示道:“陛下!劉從誨已帶到!”
“傳!還有那個……章鉞!”郭威說到這裡笑了笑,自語了一句:“這名字倒也不錯!”
片刻,劉從誨先進來了,已卸去盔甲,換了一身常服,上前就躬身見禮。郭威揮了揮手,示意在旁邊矮榻上坐了。
看這情形,何福進心下嘀咕,河北戰事的來龍去脈,皇帝可能已經完全知道了,不過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第0024章 散指揮使
章鉞可不知道,火燒浮橋也成了自己的功勞,他現在由兩名小黃門拾綴停當,送到了偏殿東閣門前,深吸了一口氣,邁開大步就走了進去。
他心裡還在想著,見了皇帝該怎麼說話的事,之前小太監教的禮節,什麼步子要正,什麼目不斜視,被忘得一乾二淨。猛地一抬頭,見裡面已坐了三四人,目光齊刷刷地看著他,頓時心裡就有點慌了。
何福進父子和劉從誨,之前就認識,對面條案後,坐著一名面色微黑,蓄有短鬚的紫袍老者,想必就是當今皇帝郭威了。
“冀州鄉野小民章鉞!拜見吾皇萬歲!”章鉞兩手在前互搭,九十度躬腰,這個他可不敢忘了。之前還一直擔心要下跪,腦門磕得砰砰響,還好沒這種事,這時代還是開明的,沒那麼高壓奴役的禮節。
無人應答,寂然無聲,章鉞的腰微微抬起了一點,但又不敢完全抬起來,眼睛繼續盯著腳下的軍靴,頓時十分難受。悄悄抬頭看了對面紫袍人一眼,見他正目光銳利地盯著自己,嚇得趕緊又低下頭。
“免禮!”
章鉞如蒙大赦,立即直起了腰,感覺舒服多了,但好像沒叫我坐啊!
郭威面帶微笑,居高臨下地看著,只是眼神有點複雜,對面的年輕人,躬腰行禮時動作鏗鏘有力,活像一頭按爪待撲的獵豹,沉穩而不失敏銳,但眼神飄忽,內心明顯緊張不安。他身上似乎有一種特別的氣質,有軍人的殺氣,還有市井痞氣,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那彷彿就是年輕時的自己。
父親兵難,母親病逝,他應招從軍到昭義節度使李繼韜麾下做了牙兵,他好鬥、好賭、好酒、還愛打抱不平,然而時運不濟,一事無成,直到在廣順客棧遇上柴氏,他的人生髮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高謨翰此人朕知道,擅使連枷,心性狡詐,遼軍連年入寇河北,此人多半在列,你能陣斬此人,想必非是浪得虛名,有何本事,可否展示一二?”作為一個精通騎射的馬上皇帝,郭威對武藝高強的人很感興趣,有點期待起來。
“小民擅拳腳槍棒,騎術一般,步射勉強能行,騎射沒練過,娘去得早,家裡窮養不起馬。”章鉞老實地回答。
“據說你給高謨翰做狗肉羹得以活命,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吶?”
“是的!家裡還有老父和一個弟弟,都是以屠宰為業!”這思路也轉得太快了吧,章鉞一驚,連這個都打聽到了,乾脆老實交待。
“你這樣的屠夫,那也太剽悍了!來日讓朕看看你的槍棒手段如何,今日就算了!章鉞……姓好,名也好!文章的章,節鉞的鉞,可謂是文武雙全,看你如此年輕,可有表字?”郭威一臉戲謔地笑道。
“小民愧不敢當!尚未起字!”皮厚如章鉞,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皇帝問起表字,他還沒意識到****運臨頭。
旁邊的何福進父子和劉從誨三人聽了,都有些動容,前者是既羨慕,又覺得古怪;後者是嫉妒。
“既如此……朕為你起個吧!聽說你在冀州連士兵都募齊了,可見你胸懷大志,這也沒什麼不好,但做人做事要誠實,就叫元貞吧!元者,大而始也,貞,意喻行事中正,這兩個字應該適合你。”
“是!謝陛下賜字!”章鉞可不傻,雖不懂起字意味著什麼,但也知道是好事。
“明日去殿前司報到,先做個散指揮使吧!”見章鉞榮寵不驚的樣子,郭威越發覺得,此子可堪載培,意味深長地一笑,授予了職位。
“謝陛下恩典!”
望眼欲穿,終於名正言順了,章鉞大喜,但散指揮使,貌似還是雜牌部隊啊。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識趣地退到外面等著吧。
一會兒,劉從誨先出來了,不過面色有些不好看,路過章鉞身邊時,冷冷瞥了一眼,腳下帶風,大步而去。
“你以後得提防此人!”何繼筠隨後出來了,低聲提醒。
“你是內殿直都知,不是有你罩著嗎?”章鉞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