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點了點頭,掀簾子走了。
薛姨媽已經流下淚來,握著女兒的手說不出話,薛寶釵眼圈兒一熱,喉間發硬,捱了一時將眼中溼意憋了回去,方強笑道,“媽不必為女兒擔心,什麼樣的日子不是過呢。之前不覺得權勢好,到現在家裡敗落方明白。蝌弟乍為族長,連忙將琴妹接出去了,這府裡住著也無甚趣味!因著分產,族人們的嘴臉都看清了!舅舅姨母,也沒真正能幫上咱們的。姨媽當初待咱們何其親熱,沒想到……終歸是哥哥沒本事,連累著媽媽也過不得安生日子。若真能在王府做個姬妾側室,家裡的生意也算有靠山,於哥哥也是有益的。媽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薛姨媽道,“那個姓蔣的說是忠順王前的紅人兒,不過是個唱戲的罷了,這樣人的話,豈可輕信的?”
薛寶釵只是低頭垂淚。
薛姨媽道,“嫁人是女孩兒一輩子的大事,半點兒馬虎不得,我就你一個女孩兒,哪裡捨得呢?我的兒,你且安心,我厚著臉皮再跟你舅舅討個主意就是?”
林謹玉如今引領了一種時髦,撐傘。
酷暑難耐,林謹玉每天要去內閣當差,內閣其實還好,擺著冰盆,供應的也很及時,並不熱。只是來往的路上,這皇宮裡不知道咋回事,除了御花園有些樹木花草,其他地方頂多擺些綠色盆栽,路上連個遮陰的地方都沒有。林謹玉怕熱怕曬,於是,他去京都最有名的七巧齋訂過了一把傘。
這傘做得十分精緻,用的青錦覆面,錦緞上繡了小橋流水,邊兒上織了一圈的流蘇晃悠悠的垂下來,用林謹玉的話講,極有品味的一把傘。
頭一天林謹玉帶去,搞得眾人都摸不著頭腦,徐碩還特意隔著窗子瞧了眼外頭的烈日,捋著鬍鬚道,“林學士,莫非今日有雨?”
其實這時候文人雅士,認識幾個字的秀才,都比較流行戴扇子,林謹玉試過用扇子遮臉,不過興許他頭比較大,只得遮住一半,十幾天這臉就開始斷層,上面白下面黑,弄得他敷了好幾天珍珠粉才恢復了以前的嫩白。林謹玉笑,“徐相說笑了,這不是熱嘛,擋太陽的。”
當天內閣一散,人們有幸看到林謹玉撐著小傘走在宮內石板路上,那叫一個悠哉,不少人嗤之以鼻。可也有人捧場,吳憂吳大人第二日撐了把更漂亮更精緻更華麗的傘,青玉為骨,鮫綃為面,這傘,再配上這冰肌仙容的人物兒,擲果盈車的典故差點重新上演。林謹玉打聽了一番,也照著吳憂傘的樣式給徒汶斐做了一把。
徒汶斐死活不要,彈了林謹玉的腦門兒一記,道,“你是不是個傻的,這傘一撐出去,人家還不得以為我跟吳大人有啥呢。”
“撐吧,”林謹玉道,“要不我不是白花銀子了,這傘也就你跟吳大人配使了。我倒想用,沒長出那花容月貌來嘛不是。”
徒汶斐仍是搖頭,林謹玉威脅道,“行了,你不撐我撐,人家肯定以為我跟吳大人有一腿呢。哈,吳大人天仙一般,跟他有些緋聞也很榮幸啊。”
徒汶斐沒法子,還是收下了。
林謹玉正在得意,簾櫳一響,瑪瑙進屋稟道,“大爺,許府包總管請王爺與大爺過去呢。”
“咦,包子叔來了?”林謹玉趿上鞋,瑪瑙上前為林謹玉整理衣衫,溫聲道,“包總管被大管家請到花廳奉茶了。”
徒汶斐淡淡地問,“有沒有請你家大奶奶一道去?”
“這倒沒有。”
“行了,咱們快些過去,可能有事。”徒汶斐給林謹玉攏了下頭髮,握著林謹玉的手便往外走,林謹玉喊了一聲,“傘,帶上傘。”
其實林謹玉在第一次看到吳憂撐傘的盛況時便想過去佔些便宜,不過人家吳憂不鳥他,嫌他長得太醜,林謹玉大傷自尊,非常鄙視的在心裡詆譭了吳憂幾句,馬上去做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傘,給他家小斐用。徒汶斐那容貌並不比吳憂差,只是缺少一種風情,林謹玉想可能是徒汶斐太正派了,身上就少了妖氣。
到了許府,林謹玉下車非常得意的與徒汶斐一人一把小傘擋太陽,還稍稍的偷看徒汶斐俊美的側臉傻笑……包子實在受不了了,咳了一聲,“謹玉少爺,快些走吧,你這一步蹭不了一寸的,從門口走到屋裡不得走到天黑嘛。”
林謹玉瞪了包子一眼,拉著徒汶斐的小白手,三步並兩步的去了。
靠!吳憂也在!咳!還有徒景辰!
吳憂的眼睛很敏銳的落在林謹玉握住徒汶斐腕子上的手上,唇角似有似無的輕輕一勾,眼中似有流光一閃,忽又沉下去了。兩人向徒景辰請安,林謹玉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