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
其實夏金桂亦有私心,回到金陵,與自個兒孃家千里之隔,回去豈不是任人拿捏作賤,怕就是死了孃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對於婆婆小姑子張羅回金陵一事異常不滿,如今趁薛蟠在床養傷,一直攛掇著薛蟠留在京都打理生意呢。此時聽蔣玉涵相贊,骨頭頓時輕了三分,對薛蟠道,“大爺,如今蔣大爺也在這兒呢,你們這樣過硬的交情,且讓蔣大爺評評理,該不該回金陵?”
蔣玉涵心裡對於夏金桂這樣潑辣不知禮的女人覺得十分好笑,面上仍謙遜道,“這是薛大哥與嫂子的家內務,哪裡容得外人插嘴,可是難住兄弟了。”拍拍屁股起身,“也出來夠久了,估計王爺要自衙門回府了,我得回去了。”
夏金桂一直送到臨街的小黑漆門兒,賠了無數笑臉,待蔣玉涵上馬離去,才轉身回房。剛到房門口,就見秋菱正彎著柳腰給薛蟠喂茶水,夏金桂倚著門框笑不笑的道,“喲,我這前腳兒才走,大爺後腦就渴了,秋菱你就心有靈犀的過來伺候了。”
秋菱素知夏金桂潑辣,忙收拾了杯子站起身,福了一福端著杯子托盤退出臥房。薛蟠早被夏金桂整治得沒了脾氣,也不說話,便是憨憨一笑,“是我喊秋菱的。”
夏金桂坐在蔣玉涵之前坐的椅子中,冷笑,“你倒護上了。跟你說正經的,咱們的機會來了。”見薛蟠不大明白,夏金桂低聲道,“你沒聽蔣大爺說忠順王府要選姬妾嗎?咱家大姑娘不是還沒婆家麼?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你與蔣大爺有好交情,咱們求他一求,送大姑娘去忠順王府,不是現成的好姻緣嗎?”
薛蟠一皺眉,“胡鬧,妹妹怎麼能去給人做小!”在薛蟠心中,沒比薛寶釵再出挑兒的女兒家,雖然榮國府無信義,可是怎麼能……
夏金桂冷笑,“我倒是盼著她去王府做個王妃呢?可你得瞧瞧咱家這個出身,有沒有那個造化!若不是嫌妹妹出身,怎麼會給人家榮府耍了呢?再說,姬妾怎麼了,榮府的貴妃說得好聽,不也是皇上的妾!之前妹妹不是想進宮沒進成嗎?進王府不一樣麼?以後有了兒女就是小王爺,還能提攜提攜咱們呢?你若是有本事,我用得著費這些心,不是沒個算計麼?妹妹是個心高的,這幾天有人給官媒上門,等閒的妹妹能看得上麼?你只管跟太太妹妹提,若是不情願,誰還能逼妹妹不成?再者,這不只是妹妹終身有靠,待咱們成了忠順王的姻親,生意鋪子更能得忠順王照顧!你總在外頭混,也知道如今京中店鋪,就是個賣醬油醋的也有個公門侯府做後臺呢!若後頭無人,咱們那幾家鋪面能撐幾日!你丟了祖上的買辦不算,難不成還要餓死老子娘麼!”
“我餓著你了嗎?”薛蟠怒喝。
夏金桂伸手砸了手邊兒的茶盞,喊道,“現在沒餓著,以後呢!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自嫁了你可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不是蹲大獄就是打官司!難道我存了壞心麼?咱家若不是跟蔣大爺有些關係,你以為王府是說進就進的!妹妹進王府,可有委屈到她!”
薛蟠這邊兒吵鬧不斷,薛寶釵在房裡陪伴母親,隱約也能聽到些話語,幽幽嘆了口氣。
薛姨媽皺眉不耐道,“鶯兒,去聽聽外頭又在吵什麼?”
鶯兒不過出去一時半晌的就回來了,面上卻有些難色,只咬著下唇,半低著頭,時不時瞅薛寶釵一眼,薛寶釵見狀,倒是笑了,“說吧,怎麼了?”
“奴,奴婢聽著,好像大爺大奶奶在說把姑娘嫁到王府去呢。”說完自個兒的臉就紅了。
薛寶釵正在打絡子,此時停了手,望向自己的母親,薛姨媽斥鶯兒道,“胡言亂語,出去玩兒吧,別瞎說,叫大奶奶過來,晴天白日的吵吵,越發沒個規矩了。”
夏金桂到了薛姨媽房裡先是請安,便將事說了。
薛姨媽氣得混身亂顫,指著夏金桂道,“好,你們都是好的。不安分守己的想著相夫教子,倒想安排你妹妹的婚事,你們是盼著我早死的吧?”
夏金桂眉梢都沒動一下,翹著嘴道,“您老人家可千萬別這樣說,誰不知道大爺最是孝順的。大爺難道不是好心?能外待了自個兒的親妹妹不成?憑姑娘的容貌本事,真嫁個凡夫俗子才是糟踏了呢。”
薛姨媽正要分說,薛寶釵伸手將母親攔住,溫聲道,“行了,我知道了,嫂子請回去休息吧。”
“我就知道妹妹是個明白的。”夏金桂一笑,“那我叫你哥去跟蔣大爺說去了。”
“嫂子請慢一步。”薛寶釵淡淡一笑,帶出一股子冷意來,“明白嗎?”
夏金桂笑容發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