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你還喜歡我哥嗎?”
睡意登時散去,安然睜眼看著床帳,微微愣神:“不知道。”
清妍也默了許久:“你一定很恨他吧,可是你也一定能懂。他再回邊城,也不給家裡寫信,他的訊息都是父王讓同在軍營的人回稟的。我哥他如今很拼命,對自己很狠。我知道他是想出人頭地,讓自己變得強大,然後……回來找你。”
回來……回來找她……安然只覺心中苦澀滿滿:“即便回來……也不可能與往日一樣了。”
清妍頓了很久,才道:“壞姑娘,那我可以再喜歡你哥哥嗎?”
安然也知她還未死心,會那麼輕易死心的根本不是她認識的清妍,她淡淡笑道:“嗯,清妍,我做不成你嫂子,那你就做我嫂子吧。”
清妍忽然起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趁人之危,若是可以,我願意看你和王兄一起。只是……只是……”
只是連她也知道這件事不可能了,又不願偷偷摸摸的喜歡,所以才告訴她。
安然將她拉回被窩中,定聲:“我知道,並未猜疑什麼,你我之間,還需要解釋這些麼?”
清妍鼻子一酸,抱了她哽聲:“我回京城最不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了你。”
安然笑道:“我也是。”
兩人握了對方的手,只覺這一世的友誼都不會變,頓覺安心,不再言語,沉沉睡去。
晨起,清妍起來,開啟門便見柏樹端了熱水在門口站著,見了面立刻問了安,隨後端盆進來,服侍她起身。
因郡主來了,禮數還是要的,沈氏便讓伺候李瑾良的柏樹過來服侍她。只是清妍不知道,這是在給李家添麻煩,只因她不曾想過李家會敗落至此。
安然起來後,柏樹要伺候她時,她輕擺了手,已然習慣自己來。
吃早食時,周姨娘見桌上的早點精緻,想必又花了不少錢。想到昨夜那頓飯,約摸就是全家人五六天的飯錢。連她開口吃的時候都有點心疼,心想著這祖宗可要住多久,要是住到年後,他們可就要掏老本了。
吃過飯後,見安然要出去,清妍也想,沈氏輕拉住她,笑道:“可不能出去露臉,在家裡陪我繡花吧。”
清妍也乖巧點頭,搬了東西到院子裡,看了一眼李瑾軒,他已經進了廊道,約摸是去書房作畫了。沈氏見她手裡拿著針線,卻瞧著那邊,直到長子的身影瞧不見了,才見她回頭。不由暗歎,想不到她竟還喜歡著尚清,都這麼多年了。
臘月中旬,京城那邊沒有人過來詢問清妍的下落,她也打算在這過年。也越發看出李家如今並不富裕,也讓沈氏不要再特地弄這麼多飯菜,如常就好。偶爾會去陪安然一起賣畫,見濱州沒侍衛的蹤影,更是膽大,也會出去玩了。
沈氏去信給宋祁,問他可有假回京城團年,若是沒有便來這。宋祁過來後,見到清妍也十分意外,清妍見了他也同樣詫異。默默想著對方怎麼來了濱州。沈氏再三讓宋祁在這裡住下,一起貼對子買年貨,幫著李二爺修剪院子裡的花草。年底了,事又亂又多,往年指揮就好,今年全家都要動手,開始還犯難了一下到底該從哪裡入手。
這日打掃屋簷角落的蜘蛛網,李瑾軒拿了長掃帚清理,一旁的清妍仰頭去看,剛好就有灰落到眼裡,痛的捂眼。李瑾軒立刻帶她去井邊那舀水給她,等洗好了,再抬頭,兩隻眼都紅了,雖覺愧疚,可還是忍不住笑笑:“像兔子。”
清妍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她來這裡十多天還沒跟他說過話,就怕日後要是真能做李家兒媳,如今和他太親近被李家長輩說她不是個矜持的姑娘。每天看著他,能多看一眼就是一眼,卻一句話都沒說。現在好不容易獨處了,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回屋裡歇歇吧,我回去幫忙。”
“我不礙事……”清妍揉揉眼,跟在他一側,“我不抬頭看就是。”
“你站在旁邊,頭頂的灰塵也會撲你一身。”
“反正打掃後也是要洗衣裳的。”
兩人回到前堂,沈氏正奇怪他們兩人去了哪裡,留個郡主在這裡到底還是怕的,更怕尚清和她有什麼事發生,若是那樣,估計順王爺會遷怒李家。看著兩人一邊說笑出來,默默打定主意,在年前……把清妍送走吧,才剛安定下來的李家再也不願受這風風雨雨了。
入夜,沈氏便讓柏樹悄悄傳話給清妍來她房裡,別讓安然察覺。
清妍不知沈氏喚她有什麼事,藉口要去如廁,去了沈氏房裡,李仲揚並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