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蔬的種植與養護園藝活動,透過在戶外花園、菜地輕微的園藝勞動,進行空氣浴、日光浴,透過人的鼻、眼、口、手、心與植物的親密接觸,往往會造成人體血清水平的明顯變化,園藝活動使他們的情緒平穩,達到降低血壓和心律減緩,調節精神狀態的效果,園藝活動成為公認有著很明顯的醫療功能。他還了解到在北京的農業大學,有一個由博士生導師帶領研究生的相關課題組參與了該專案的科研工作,課題是針對盆景製作與養護對老年人心血管病、心內科疾病、精神類疾病和人的養生有關健康長壽內容展開的。他們選定了北京郊區的一座高檔養老院,將有神經衰弱、高血壓等病狀的老人和沒相關病狀的人們分成不同的活動小組,進行盆景養植與不養植的群體的橫行對照觀察。縱向以個人開展藝術活動前後和盆景製作養護過程中的生理、心理等人生理指標的對照和不同群體的心理、生理差異。劉曉根據不甚詳盡的介紹文字,猜想估計就是研究人在盆景創作與養護過程時,人的身心“入靜”的道理,類同中國的練內氣功的作用和原理吧,修心養性利用康復那是肯定了。他知道以自己對該科研課題的一知半解,一時還說不明白。他看著餘老毫無睏意的樣子,並不急於講出,他明白:以自己的知識水準尚不夠充當餘老的知音,那就暫且當個好聽眾吧,他於是對“園藝療法”的事隻字未提,他下床特意地拉了拉椅子,湊上前昂頭望著餘老,滿臉的誠懇。果然,餘老一見他那虔誠的樣子立刻有了情緒,甚至還要親自為劉曉手舉著的水杯倒水,惹得劉曉受寵若驚般地搶連連退讓,搶過熱水瓶恭敬地給老師倒上水。餘老端坐靠背椅,泯了口茶,清咳一聲漱了漱嗓子,這是他一般在有場合時講話前的習慣,競管眼前僅劉曉一個聽眾。
餘老情真意切地講道:“我真的曾有過這種親身體現,剛剛講人與樹樁與山石的溶合,我曾有過深切的超越自我的那種感受和體會。那是一次在北京的香山飯店開會,有一天我早早起來直奔山上參天古松柏處,晨光熹微,萬籟俱寂。在一塊矗立巨石書有“知松園”的松樹林中,我雙手擁著一棵有百年以上樹齡,要兩個合攏環抱的古松樹,當仰頭向樹冠望去,筆直高矗的樹身,濃密枝葉的樹冠下,人一下子變得很矮小,很懦弱地不由然依畏著粗壯的古樹幹。漸漸地把臉、胸貼緊在被遊人不斷撫摸而光滑的古樹幹,眼前是高懸空中的勁干與綠葉,呼吸著油松樹發出獨特的香味,聽著微風中的松濤聲……靜寂中心裡無一絲的雜念,心緒極寧帖地思樹想樹,只覺得貼著潤滑樹幹的面部,肌膚感覺著漸漸地感覺不到樹木溫度,人的血脈、靈魂、肉體與古樹在貼近、貼近,沿著樹幹、根脈延續漸進地溶合到了一起,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神經追隨著樹根,沿著勁節的根莖和柔順的細根、根屑在土壤裡無限地向下延伸、延展。甚至可以感觸到意識到樹根系遇到石塊和別的樹根時就會避讓開、超越過,最終樹根編織成無規則、自由狀態的根系網路。我從自己全身血液由心臟經過血管向四肢的迴圈過程,體悟到:與土地共呼吸的大樹是怎樣從土壤中汲取養分與水,再沿著枝幹樹皮層內的脈管輸送至葉脈,“血”從葉經枝幹回到樹根。於是生命之力由地下攀向天空,大樹將深藏的內動力,向地下、向天空、向上向周圍張揚個性地舒展著枝杈、葉片,生命如此這般地迴圈。
清晨山野樹林中充裕的氧氣,惹有露水花草的新鮮氣味令人興奮,當時我不由然地憶起陶淵明《歸去來兮辭》裡那句‘撫孤松以盤恆’,感到非常的親切。我當時在想,這種感覺在侍弄盆景樹樁時也曾有過相似的感覺,盆景的製作與養護的過程帶給人們無限的創作與再創作空間,可以憑藉著創作者的閱歷與修養,將一個人在走過的、看到的、臆想的景色中信馬由韁地遨遊,用心儀的樹樁、配件寄情於咫尺盆缽間,再現世間的美景。創作或欣賞盆中之景,人彷彿行走在山林曠野之間,有種迴歸大自然般的感受,整個身心都融入到了盆景之中,情感得到釋放,性情得到陶冶。在每一個創作過程,專注的心態猶如入靜般,作品完成後的喜悅也是任何物質享受所不及的。這是因為平日生活中各種情緒,在這個移情於盆景的過程中得以宣洩;思想受到洗禮和淨化,人世間的煩惱與俗念統統被拋到九宵雲外。你想想,終日擁抱綠色,整天沉浸在美景之中,能不健康長壽嗎?都說這樹可以涵養大地,我說其實這樹樁盆景同樣可以涵養人心呀,我有時在想,這恐怕該是盆景自漢唐始千餘年傳承至今的真正內在原由。我的老岳父是位大學的中文系教授,他在*期間不能教學,不能寫書無事可作,於是就在居屋內悄悄養些小盆花,特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