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衝過西藏路,由新垃圾橋進入租界,卡車運往滬西返回88師部隊。
謝晉元根據包圍倉庫的敵人仍在猛烈進攻的情況,沒有把今晚撤退的訊息告訴任何人。所以,一直到午夜12點以前,楊瑞符還納悶,今晚日本鬼子的進攻為什麼如此瘋狂和反常?
將近午夜,敵人的進攻稍有稀疏,謝晉元叫勤務兵去二樓叫楊營長來,先告訴他副師長轉來的上級命令,並共同商討撤退辦法。楊瑞符的回憶是:“晚12時許,奉本師馮副師長轉來最高領袖命令:‘著於今晚12時,經過英租界退出四行倉庫。’這時,我想本營尚有輕重機槍彈藥四萬餘發(注:實有12萬發),有許多手榴彈及迫擊炮彈四百餘顆;且已完成最堅固之工事。如無撤退命令,決可為我閘北領土流最後一滴血,直至幾周之久。今晚奉命撤退,只得忍痛與我閘北陣地暫別。當即同謝團副商量撤退辦法,以減少犧牲。”
謝楊兩人隨即集合四位連長下達命令,各連官兵一律全副武裝,所有武器彈藥、工作器具,均要隨身佩帶齊全進入原陣地,防備敵人向我發起總攻擊。謝晉元還特別叫各連長命令戰士,每人要準備一包或一件東西,不需要的被褥、棉衣、箱子、搬得動的桌椅、木板都可以,隨身帶著。為軍心的穩定,當時未對四位連長說明撤退的訊息。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該知道的也不必問。四位連長迅速回去命令戰士們做好準備,全副武裝佩帶整齊,原地待命。然後謝楊兩人才正式向各連長下達了師長的撤退命令。由第一連派步兵一個排,先將倉庫與煙雜店相通的半人高牆洞挖開到一人高度,便於進出運動;配以重機槍一挺,由機槍連楊德餘排長率領,擔任掩護和收容部隊。負傷的戰士先行撤出。謝團副率領機關槍連及一連的另兩個排在傷員後面撤退,團副並先行與英軍交涉經由公共租界撤離的有關事項。以後是二、三連依次撤出,楊營長的位置在二連的排尾,三連的排頭,隨隊退出。三連長唐棣會同楊德餘排長負責斷後及收容事宜。
奉命退租界,壯士失自由(13)
日軍可能從各種跡象中探知我軍將要撤退,在北西藏路曲阜路口新建築的半地下式碉堡內及其周圍架設的輕重機關槍增加到了四挺,還安裝了兩架探照燈,將北西藏路橋堍一帶照耀得如同白晝一樣。在探照燈光的照射下,敵軍機槍彈如雨下,敵坦克也不斷髮炮轟擊,將我軍要經過的路段嚴密封鎖。敵人安置在開封路口一帶的三英寸口徑平射炮,也不時發炮射擊。
英軍在西藏路東邊靠橋堍的地上鋪了一面大的英國米字旗,表明屬公共租界。路中間的鐵絲網架子也撤去一段,從橋頭碉堡撤出的英軍在中國銀行倉庫樓上視窗和圍牆上佈防警戒,英軍小隊長奉上級命令將倉庫沿西藏路兩扇大鐵門中靠南面的一扇開啟,與四行倉庫外的菸紙店遙遙相對,準備孤軍撤退時進入。
由於碉堡內英軍早已撤走,原來商定由他們以火力壓制日軍機槍的協議無法兌現。我軍只能利用敵人炮火稍有間斷時奮勇衝出,但已有數人傷亡。此時,謝晉元趕忙命令機槍連增派輕機槍二挺,分置菸紙店二樓朝北視窗及地上,命楊德餘帶重機槍重新返回倉庫二樓東側視窗,機槍手張青軒和彈藥手架好機槍,標尺瞄準二三百米外敵碉堡開火,半條彈帶沒走完,就把敵探照燈打滅。日軍接著又開啟第二盞探照燈,我軍三挺機槍分高、中、低三點交叉掃射,又將敵探照燈擊滅。楊德餘命令機槍換上穿甲彈,集中射擊敵坦克車的展望孔。一個排戰士分散於倉庫二樓及菸紙店邊,也以步槍射擊,有的並用槍榴彈一顆顆射向敵人陣地,在爆炸聲中敵軍死傷累累。我軍戰士已將菸紙店排門卸下,店堂櫃檯及門口沙袋移開。謝晉元命令每名戰士在撤過馬路時,將每人帶的一包或一件東西扔在路中央,逐漸堆成一個小土丘似的,遮擋了敵人射來的大部分機槍子彈,後面撤退的戰士傷亡大為減少。
當晚,日軍炮火之猛烈超過往常,不僅射向四行倉庫一帶,還向路東租界及新垃圾橋頭射擊。有一發炮彈落在中國銀行倉庫大鐵門口掩護我軍撤退的英軍叢中,幸而沒有爆炸。蘇州河南岸公共租界內共落下炮彈*發。上海煤氣公司煤氣倉庫旁的樓房中彈二枚,二樓以上被掀去一角和被炸燬房屋兩間;《大陸報》大樓中彈三枚,第八層樓屋頂被炸去一大片,全樓上下激烈震動,有華人員工數名被飛射的碎玻璃刺傷,兩人傷勢甚重;當炮彈飛來時,恰有該報館外籍員工兩人站在屋頂平臺上觀戰,眼見炮彈如高速列車般飛來,急忙往旁邊躲避,才倖免於難。此外,英國領事館附近之民房亦中彈一枚,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