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八寶山火化了。
聽到這不幸得訊息,左小菊五內俱裂,天天想著母親被關押在別處,天天想著哪一天母親被放出來,一家人能團圓。等啊,盼啊,尋啊,覓啊,等來盼來的確是噩耗,真是蒼天悲傷雨作淚,樹木無語風悲聲。
左小菊幾乎哭倒在看守所。那個幫她查詢她母親的那個警察,見她尋死覓活的,不禁也動了惻隱之心,嘆道:“唉,慘啊。你到八寶山找找,或許能找到你母親的骨灰。”
第二天一早左小菊和左小蓮便要去八寶山。剛要動身,在另一屋的父親叫住了她們:“小菊,小蓮你們慢點走,我和你們一塊去。”
“您別去了,你身體不好,找到媽的骨灰,我們再和您一塊去。”左小菊怕父親傷心,所以不想讓父親和她們姐倆一起去八寶山。
“不行,別人不看可以,看你媽我不去不行!”父親說著,走出了他自己的屋。
左小菊看到,父親消瘦的臉鋼架蒼白,原來不多的白髮一夜之間好像又白了許多,而兩個眼,腫的像小核桃,白眼珠紅紅的佈滿血絲。“您這身體挺得住嗎?“左小菊知道昨天自己把探聽的訊息告訴父親後,父親肯定哭了一夜,不禁擔憂地問。
“行,沒問題!”父親佔了起來圍上圍巾,穿上那件剛解放時賣的藍呢子大衣,說:“走!”
八寶山火葬場,幾顆禿樹落著幾隻烏鴉,呱呱叫著。已是寒冬季節,除了三兩樹尖上有沒融化的雪花的小松樹,還透著一些綠色的生息外,就是禿的山,禿的樹。火葬場煙囪上的幾縷青煙,和地上稀落的殘雪,及幾個穿著黑棉襖黑棉褲的工作人員。
父女三人來到火葬場辦公室,火葬場辦公室的兩個值班人員,也在黑棉衣上戴著造反派的紅袖章。“您們燒誰啊?”三人一進屋,其中那個胖女人問。
“我們不燒誰。”左小菊的父親說。
“你們不燒誰,來火葬場幹什麼?”那個胖女人笑笑。
“師傅,”左小菊忙向那胖女人笑笑,“我們是來查一下以前燒過的人。”
“以前燒過的人在骨灰堂呢,到那查”那胖女人說。
“骨灰堂遠嗎?”
“在東邊,看得見!”那胖女人有些不耐煩了。
他們看到不遠處綠色宮殿式的房頂,便知道那就是骨灰堂了。循跡走了過去,一進骨灰堂,看骨灰堂的工作人員也帶著造反派的紅箍,他們問:“以前少過的人都在這嗎?”
看骨灰堂的是一個黑瘦的中年人,正在看一份報紙,頭也沒抬地說:“不在這兒,還在你們家炕頭啊?”邊說邊用手一指旁邊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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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菊和父親及妹妹穿過過道,看到裡邊是一排排高大的櫃子,一個個櫃子被做成許多小方格,每個方格里放著一個骨灰蓋,骨灰盒上都放有死者的相片,他們有男有女,有年輕,有年少,雖然都已化作一堆骨灰,但相片上的他們卻大都笑著,無憂無慮地笑著,痴呆地笑著。
左小菊和妹妹及父親分作三股,分不同地方搜尋母親蹤跡,尋了個夠,也沒找到母親蹤跡。三人碰到一塊,左小菊說:“這沒母親,咱們還是回前頭問問。”
他們返回骨灰堂值班人員那裡,那值班人員還在看那張報紙,左小菊問:“師傅,請問六六年死的人都在這嗎?”
“對啊。”那人眼睛終於離開了報紙。
“我怎麼沒找到我媽啊?”左小菊聲帶哭腔。
“你們自己把骨灰放這的,怎麼不知道放哪兒?”
“不是我們放的”
“不是你們放的,誰放的?”
“我媽,我媽是被紅衛兵打死,他們給拉到這的?”
那人聽了,往前探頭看了看左小菊,又看了看左小蓮和他們的父親,這才坐回原處說:“是六六年被打死的黑五類吧?”左小菊點點頭。“那年頭,亂成一鍋粥了,打死就打死了,誰還給她裝骨灰匣啊,你們家屬也沒來啊?”
“沒通知我們家屬啊?”
“你們要找阿?”
“是。”
“骨灰燒完沒主認,可能大板鍬早搓出去沃肥了。”
“什麼,沃肥了?!”左小菊父親聽道,忙問。
“你們再到火葬場那邊問問那掃地的老薛,前兩年他管燒沒主的,你問問他。”那人低下頭,又看起了報紙。
“薛師傅,薛師傅!”左小菊父女三人從骨灰堂又返回火葬場,去找薛師傅。問了幾個人,都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