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便忽然失落一人,以明網羅之處,另有異樣奇人,未可以耳目所及,遂盡天下之士也。即如開書將說一百八人,為頭已先失落一王進。
張青光明寺出身,便加意為魯達、武松作合,而中間已失落一頭陀。
宋江三打祝家之際,聚會無數新來豪傑,而末後已失落一欒廷玉。嗟乎!名垂簡冊,亦復有幸有不幸乎?彼成大名,顯當世者,胡可逆謂蚌外無珠也!
李贄曰:“義氣事不可不做。你看武松殺了姦夫、淫婦,知府、知縣並一切上上下下的人,哪一個不為他?緣何衣冠之中,反有坐視其家之醜,甚至對人喜談樂道也?嘗欲借武松之手以刃之末及也。”
又曰:“孫二孃、武二郎卻好是一對敵手,覺得張青還不相配。”
李贄評:張青不壞三等人,是何等愛惜人才!使當路者盡如此,天下豈有亂時?
王望如曰:武松以元兇配孟州,不謂非赦宥之恩矣。朝廷赦其罪,母夜叉得賣其肉乎?武松不肯為曲逆侯之所為,又豈肯為司馬相如之所為!摟住胸前、壓在身上,不過小試神通耳。而免自己做鏝頭餡,並免兩公人做鰻頭餡,抑何雄也。
又曰:十字坡縱不遇張青,武都頭終亦不死者,孫二孃之伎倆,早為武松所覦破破也。張青定律:一不可殺僧道,二不可殺娼妓,三不可殺軍徒。娼妓不具論,那掛人頂骨念珠、佩雪花鐵戒刀的頭陀,久已做鏝頭餡子。豈不可憐。僧如魯達,軍如武松,其不為黃牛之續者,幸而免耳。客曰:孫二孃以戒刀、念珠為武松避難,此功可以贖罪。嗚呼!彼頭陀復何冤哉。〖那個被殺的頭陀,殺人頗多,也不是個好東西!殺了並不可惜。〗
又曰:魯達野豬林救林沖,衝即求魯達免公人;張青十字坡救武松,松即求張青免公人。蓋公人奉差,各為其主,初無私嫌之可報也。好漢恩怨分明如此。
或曰:松於十字坡不殺公人,于飛雲浦則盡殺公人,意又何居?餘曰:要再入孟州殺都監,如何可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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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越評70回本水滸傳 第二十七回(1)
武松威震平安寨 施恩義奪快活林
話說當下張青對武松說:“不是小人心歹,與其都頭去孟州牢城營裡受苦,不如我這裡就把這兩個公人做翻,先在小人家裡住幾天。要是都頭肯去落草,小人親自送到二龍山寶珠寺和魯智深相聚入夥兒。怎麼樣?”武松說:“這是兄長好心顧盼小弟。只是一件,武松平生只打天下硬漢。〖這句話,顯出武松不欺負人的英雄本色。〗這兩個公人一路上服侍我,對我十分小心,我要是害了他們,天理也不容我。〖幸虧這兩個公人沒欺負武松,不然,即便武松不殺了他們,張青夫婦這裡也逃不過去。〗你要是真敬愛我,就給我救起他們兩個來,不可害他們。”張青說:“都頭既然如此仗義,小人就把他們救醒了。”
當下張青叫夥計從剝人凳上攙起兩個公人來,孫二孃去調來一碗解藥。張青扯住他們的耳朵灌了下去。沒半個時辰,兩個公人如夢中睡醒的一般,爬了起來,看著武松說:“我們怎麼醉在這裡?這家的酒這麼好!我們又吃得不多,就醉成了這樣!記著他家,回來再向他家買來吃!”〖孫二孃的蒙汗藥,和吳用的蒙汗藥,可能不是同一產品。孫二孃的蒙汗藥,吃了使人不省人事;吳用在黃泥岡上用的蒙汗藥。吃了僅僅使人不能行動,甚至居然還是清醒的。〗武松笑了起來。張青、孫二孃也笑。
兩個公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那兩個夥計自去宰雞殺鵝,煮熟了,整頓杯盤端來。張青叫擺在後面葡萄架下,放了桌凳。張青就邀武松和兩個公人到後園內。武松讓兩個公人在上面坐了,張青、武松在下面朝上坐了,孫二孃坐在橫頭,兩個漢子輪番斟酒,來往搬擺盤饌。張青勸武松飲酒。到了晚上,取出那兩口戒刀來,叫武松看,果然是鑌鐵打的,鋒快雪亮,非一日之功。兩人又說些江湖上好漢的勾當,無非是殺人放火的事兒。〖再三說明“會殺人放火的就是好漢”。〗武松又說:“山東及時雨宋公明仗義疏財,這樣的豪傑,如今也為官司逃在柴大官人莊上。”兩個公人聽見,驚得呆了,只是下拜。武松說:“難得你們兩個送我到這裡了,總不會有害你之心。我們江湖上好漢們說話,你不要吃驚。我們並不肯害為善的人。〖過往客商,都是不為善的人?所以要拿來殺了賣肉?〗你們只顧吃酒,明天到了孟州,自有相謝。”當晚就在張青家裡歇了。
第二天,武松要走,張青哪裡肯放,一連留住管待了三天。武松十分感激張青夫妻兩個。〖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