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3 / 4)

小說:女友杜拉斯 作者:精靈王

們知道它的結局的話。而我也無法一下子講完一個如此零碎的漫長故事——伊萊娜幫助我回到了正在修屋頂的工地。房屋沒屋頂怎麼賣?屋子一封頂,阿蘭和伊萊娜就來了,與艾裡克和我睡在床墊上。我們四個人一起,戰勝了悲劇,生活重新開始了。每次悲劇之後甚至更為強大。但這一點,我當時並不知道。

“自由婦女之間”的那些夜晚聚會,我一個也記不起來了。它們存在於別的地方,而不是瑪格麗特的想象之中。當時,她在弗朗索瓦絲自殺之前,寫了《勞爾 · V · 斯泰因的迷狂》。我只記得當瑪格麗特神魂顛倒地從猶太城精神病院回來時,我曾想念過弗朗索瓦絲。她在看望她的過程中所產生的激情,與我有時被弗朗索瓦絲喚起的激情混雜在一起。瑪格麗特遇到了一個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年輕女人,我覺得她的臉與弗朗索瓦絲長得一模一樣,瑪格麗特一反常態,只跟我談起過一回,朦朧中,她開始講述她的故事。不是故事的內容,而是它強大的力量。我回憶起她講起了那個年輕的瘋女人的時間和地點。在客廳深處,在沙發邊上,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她談論著,顯示出一種非常人所能及的廣博知識。她說她本來可以在那間醫院裡住上幾個月的。她想返回猶太城,重新見到那個顯然很普通的女人。但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我記不清了,我只留下感覺和印象。我想起她的後悔,她突然出現的笨拙和我的慌亂。我感覺到那場訪問的嚴重性,也許是它所包含的東西:一種認同,一種拯救。

勞爾 · V · 斯泰因的誕生,部分歸因於猶太城的這場相遇。在眾多的採訪中,瑪格麗特透過筆頭和口頭解釋過。她本人也曾大加評論。她所說的重要的話,哪怕是即興說的話,都寫在作品中了,我在此就不必對一部本身很精彩的作品進行解釋了。我不如透過日常細節,揭示以作家面目出現的朋友,最近距離地展示這個生活已成為一部作品的女人。所以,猶太城回來後的情況,最好直說。瑪格麗特能夠迅速捕捉自己的思想,有時甚至像她在文中所用的形式一樣完美。我在她的小說和採訪中把那些已成語錄的句子讀了一遍又一遍,我聽見這些話就像從她嘴中脫口而出一樣:“你越是拒絕,越是反對,你生活得越有意義”,“作家令人難以忍受,他殺人,作惡”,“愛情,就是通姦和背叛”,“大家都想殺人,你不想?”“寫作是自殺,讓人膽戰心驚,但人們照寫不誤”,“如果你什麼都不懂,那就進入了知識的最深處”,等等。

瑪格麗特常警告他人,卻不關心其結果如何。作為思想上的領路人——為什麼不能說“思想上的女領路人”呢?——她專橫而冒失,慫恿潛在的謀殺,搞亂價值觀,使當時尚為年輕、缺乏經驗的我大為震驚。那些話顯然使我深深難忘,它們和另一些話,我今天讀來覺得曾經聽到過,是她大聲說出來的。“消滅”、“死亡”、“摧毀”這些詞回到了她的文中和談話中:“人們可以消除不幸,消滅死亡。”她關於戰爭的言論會把我嚇跑,但我像她一樣,生來就是為了鬥爭的。我站在她的一邊。我覺得她是個上將,也是一個小女孩。跟我一樣,自由而狂熱,沒有地位,為生存而鬥爭。“一無所有,可以重新創造,但不再受社會的支配。”她所說的話是無可辯駁的——誰反對誰就將受到懷疑甚至被消滅,假如他一再重申的話——但她的激進並沒有使我感到害怕。我沒有向她屈服,但我當然擁護她,尤其是在那幾年。

我跟西比翁和讓娜 · 莫羅一樣,仍叫她瑪戈。我們長得很像,這使我非常激動,也便於我與她建立友誼。但瑪戈不喜歡與任何人相像。當我發現勞爾 · V · 斯泰因這奇怪的姓氏時,我滿心歡喜地告訴她,我祖母叫羅凡斯泰因。她沒有作聲。她對這種巧合不感興趣。更糟的是,她不願聽到,世界上任何名字都不應該與她創造的名字相近。我們以後再也沒有提到過我祖母的姓名。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女友杜拉斯 (二)(4)

瑪格麗特的專橫、煽動性和激進是眾所周知的,但我們卻很少了解她滑稽可愛的一面。

1966年,瑪格麗特在雷島我和艾裡克租的屋子裡過了幾天。她是16點13分到達拉羅歇爾車站的(很奇怪,這細節被記在筆記本上)。三十年了,我覺得如在夢中。三十年前,她還年輕。那時還是個年輕姑娘。我看見她穿著游泳衣。我看見她的身體,不胖不瘦,豐滿得恰到好處。艾裡克說她像一座塔納格拉小塑像1。傍晚,她拉著艾裡克的女兒們去沙灘,唱著革命進行曲:《國際歌》、《紅色戰旗》。金髮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