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女友杜拉斯 作者:精靈王

閉,對瑪格麗特來說,一個沒有激情的記者是個蹩腳的記者。但與我交情不錯的主任們卻向我解釋說:“不是你的才能成問題,也不是因為你寫的東西別人總能反駁。大家怕你在企業委員會里惹麻煩。”但願他們知道他們是跟哪個沒有火柴的縱火狂打交道。我從救生所轉到了精神病院。當我出來時,瑪格麗特給了我一些珍貴的指點,我當時沒有理解,但直到今天,每當與朋友分手和人生出現突然轉折時,它仍在我耳邊迴響,我也把它轉告給我的朋友們。

瑪格麗特首先驅趕自己出事的念頭。她不能忍受這一點。她讓自己變成魔術師。她不停留在事情的起源、原因和發展上,而是把它當成新事業的起點。

“不消滅已經存在的東西,人們將一事無成。不摧毀就談不上任何建設。你在摧毀已經存在的東西中度日。所以,你是在自我模仿中度日。”

對自我模仿的恐懼使我沒有厭惡自己,也沒有陷入被拋棄時容易產生的虛無當中。

瑪格麗特還給她的聽眾比勇氣和自尊更珍貴的東西。當然,她以自己為榜樣:“我總是與自己作對,破壞自己創造的東西。你看我的書就知道了。”

她五花八門的書還真是好榜樣。艾裡克的離開將促使我重新創造生活。但什麼時候?如何創造?

“愚蠢的問題!你又不是先知先覺。慢慢來吧。什麼事都不幹就什麼時間都不會失去。這太難了。”

有時,我把正中她喜歡的故事和引言轉告給她,她聽了以後笑著說:“正是如此。”

“詩人聖…保爾 · 魯睡覺時,在房門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詩人在工作。”

“是這樣。”

但什麼都不干我會死的,我的重建工作需要四年。

夏天,我和她一樣獨自住在諾弗勒,我們一道散步,她還是親自開那輛標緻203。哪裡風景美她往哪裡開,或者,給自己定一個模糊的目標:重見照在麥子上的一道光芒;尋找雄鹿出沒的森林;她向我指著拉戈昂…伊夫林省的大雪松說:“你不認識它,它應該有一千歲了。這是一棵千年古樹。”

她很喜歡“千年”這個詞。她總是重複她喜歡的東西,好像是為了肯定她腦海中閃過的東西,核實其內容、響聲或暗示意義。

“千年,你看歲月如梭,幾個世紀當中,一切都突然出現在雪松周圍。沒別的痕跡,除了這棵樹。沒有文字的時候,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這很可怕。”

我們發現了我們童年時代都曾學過的詞:貝加爾湖,符拉迪沃斯託克。有些詞音節互相碰撞,有些奇怪的地名,還有些織物的名稱:山東綢,柞絲綢。一天晚上,在朗布依埃森林,湖面泛著珠光。我對她說:“珠光,正是這詞。不過,寫出來就顯得乏味了,內涵缺少詩意,不能用。”

“把‘珠光’這個詞給我,我替你把它變得煥然一新。”

我們也走進幾個村莊,因為我們很喜歡這些村名。

“我們是不是回布瓦西…桑薩瓦爾?”她一聽這話就笑,每次都輕快地說:“我已經沒有了。”1她散步時不刻意做標記,但總能及時辨認出道路來。她數著停在龐恰特雷恩湖簡易食堂前的大貨車時,心裡並沒有什麼打算;當我們在諾弗勒老街的咖啡店裡坐下來時,她沒做任何記錄。但在《卡車》當中,她將坐在熱拉爾 · 德帕迪厄旁邊,而咖啡店老闆的名字阿里奧納,在《摧毀吧,她說》當中將成為伊麗莎白 · 阿里奧納,正如《河流與森林》中瑪格麗特-維克多爾 · 塞內夏爾是當地一位女園藝師的名字一樣。

女友杜拉斯 (七)(2)

這類有意無意的借用無疑可以統計出許多。她像開發一塊沃土一樣開發諾弗勒和伊夫林省。一點都沒遺漏,就像她後來開發諾曼底一樣。那些肥沃多產的土地與亞洲被水淹沒的土地形成對比,瑪格麗特不斷地為母親復仇,每本書、每部電影都對著太平洋的水而來。她利用一切,利用幫助她的人,利用她與她的技師部隊所佔的屋子。他們在那裡拍電影。她迎風散步,突然,她看中了俯瞰山谷的小屋:“維拉 · 巴克斯泰將住在那裡,她的丈夫不在……”我不知道她腦海裡當時是不是已經有了維拉 · 巴克斯泰這個女人,是不是這座小屋剛給她靈感,使她產生了這個形象。但她需要這座小屋,正如她需要森林角落那個無人居住的高高的住所一樣,否則《黑夜號輪船》中的電鈴聲就無從響起。她引誘公證人、園藝師和房地產業主。她對他們說那些屋子不屬於任何人,全部是凶宅,只屬於時間。她總是用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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