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3 / 4)

小說:金薔薇 作者:鼕鼕

了寫這些隨筆,我到阿斯特拉罕草原和愛姆巴河去旅行。這些旅行對我寫卡拉布迦日海灣這部書很有幫助。

我是在裡海上,沿著蘆葦叢生的海岸,到愛姆巴河去的。一艘舊式輪船名字很奇怪,叫作“天芥菜號”。和一切舊式輪船一樣,到處都鑲著紅銅。欄杆扶手,羅盤,望遠鏡,一切儀器,甚至連船艙的高高的門檻,都是銅的。“天芥菜號”好象一隻漂盪在波浪上用磚頭擦得通亮冒煙的粗腰茶炊。

海豹象些洗海水浴的人,肚皮朝上,躺在溫暖的水裡。偶爾懶懶地擺動一下肥軟的鰭腳。

在捕魚的浮碼頭——即漁船——上,有一群皓齒的姑娘,穿著水手的藍外衣跟在“天芥菜號”後面,又打口哨又哈哈大笑。臉上都粘滿了魚鱗。

白色的雲朵和白色的沙島,倒映在閃光的水中,有時簡直很難分辨。

荒僻的小城古裡耶夫瀰漫著幹牛糞的炊煙,到愛姆巴市我是坐著新近開始行駛的新型火車穿過無水的草原去的。

在愛姆巴河上的多索爾,在粉紅色濃重的湖水之間有石油的唧筒在霍洛霍洛響著,四下裡瀰漫著一股鹽水的氣味。人家的窗子上沒有玻璃,都用細密的金屬網來代替。在網外面有那麼多的小蟲,把屋子裡都遮黑了。

在愛姆巴我熱衷於石油,腦子裡想的盡是“石油穹地”、勘探沙漠、輕重石油和委內瑞拉著名的含油的馬拉開波湖。愛姆巴的工程師們都到馬拉開波湖去實習。

我親眼看到一個工程師,給避日蟲咬了一口,第二天就死了。

中亞細亞蒸散著暑氣。每夜星星透過塵埃發出閃光。哈薩克老人們穿著雜色花布(粉紅色底子上零亂地印著許多大黑芍藥和綠色葉子)做的寬腿細口短褲,在街頭蹣跚著。

但每次旅行之後,我都回到阿斯特拉罕來,回到阿斯特拉罕報紙的一位記者的小木房裡來。他把我拉到他家裡去,我就在他家裡住下了。

小房子在瓦爾瓦齊耶夫運河河岸一座小花園裡,那兒的金蓮花一大叢一大叢地盛開著。

我的特寫,便是在花園的涼亭裡寫的,涼亭是那樣小,只能容下一個人。我睡覺也在那裡。

記者的妻子是一個羸弱的、和藹可親的少婦,整天躲在廚房裡,一邊翻著小孩子的衣服,一邊愉偷地啜泣——她剛生下來的一個男孩,在兩個月前死了。

我從阿斯特拉罕到馬哈奇—卡拉、巴庫和克拉斯諾沃德斯克。以後的事,我都寫在卡拉布迦日海灣裡了。

我回到了莫斯科,但過了幾天,我又不得不以記者的身份,到北烏拉爾——到別列茲尼基和索列卡姆斯克去。

從難以置信的中亞細亞的溽暑,一下子落到了那佈滿陰鬱的樅樹、沼澤、覆滿蒼苔的群山和冬天降臨很早的地方。

就在那裡,在索列卡姆斯克的旅館裡,我著手寫卡拉布迦日海灣。這家旅館過去是修道院。房間是拱形的,很陰冶,除我以外,還有三個化學工程師——一個男的兩個女的——好象在前線似的擠在那裡。他們在索利卡姆斯克鉀礦裡工作。

旅館裡有一股十七世紀的氣味——神香的氣味以及麵包,毛皮的氣味。夜裡穿皮襖的更夫們敲打鐵板報時,在飛雪的幽明中,隱現著一座“斯特羅岡諾夫家族當權”時代古老的花石膏人教堂。

在這裡沒有一點令人想起亞細亞的地方,不曉得為什麼,反而倒容易寫了。

這就是卡拉布迦日海灣寫作經過的很簡單的梗概。所有我在旅途上的邂逅、遊覽、談話和種種事故,不要說一一講述,就連從頭數—數也幾乎難以辦到。

你們當然已經看出來,寫到中篇裡面去的只是所蒐集的材料的一部分,而且是很少的一部分。更大的一部分卻扔掉了。

但無須惋惜。這些材料隨時會在新作品裡用上的。

我寫著卡拉布迦日海灣時,並沒有考慮到材料的正確佈局。我按照在裡海岸旅行時蒐集來的次序編排。

在卡拉布迦日海灣出版之後,批評家們在這個中篇中發現了“螺旋結構”而高興起來了。但這無論在哪方面我都沒有責任。

當我寫卡拉布迦日海灣的時候,我主要想的是我們生活中的許多東西,可以用抒情的英雄的音響來填滿,生動如實地表現出來。不管它是芒硝的故事也好,或者是在北方森林中建築造紙廠的故事也好。

這一切都能以極大的力量襲擊人心,但一個必要的條件是作者必須力求真實,堅信人類理智的力量,堅信人類心靈的拯救一切的力量,熱愛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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