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近我讀到巴夫洛·安託科爾斯基的一首詩,有兩段,巧妙地表達了熱愛生活的人類心靈的狀態。這顆心不能夠聽不見,應該聽見:
預感到春的跫音的
遠方琴絃的哀吟,
和靜寂的千萬聲
落珠般的迴響——
這世世代代清新不朽歡娛人類的宇宙的音樂……
第九章 心上的刻痕
噢,心的記憶啊,你比理性的悲哀的記憶還要強烈。
——巴狄士柯夫
讀者們常常問從事寫作的人,他們是怎樣為自己的作品收集材料的,要用多長時間。假如回答他們說,他根本不特意收集材料,而且從來不做這種事情,問的人總是感到奇怪。
上面所說的情形,當然不包括一個作家為了寫某一本書而研究必需的科學材料和提供認識的材料在內。我們這裡談的只是對現實生活的觀察。
生活素材,即陀思妥耶夫斯基稱之為“日常生活的詳情細節”的一切,是不能研究的。作家只是生活著,假如可以這樣說的話,只是在這種材料中生活著,痛苦著,思索著,快樂著,參與大大小小的事件,自然,生活的每一天都在他們的記憶裡,心上留下自己的標誌和痕跡。
讀者(順便說句,某些青年作家也包括在內)必須打消把作家看作是手裡永遠拿著筆記本到處跑來跑去的人,看作是職業的“記錄人”和生活的偵探的這種觀念。
誰若是強迫自己積累觀察材料,醉心於記錄(“就怕忘記了什麼”),當然可以亂七八糟地蒐集劍一大堆觀察材料,但這些材料是死的。換句話說,假如把這些觀察從筆記本里搬到生動的散文的內容裡去,那麼,這些觀察差不多總要失掉原來的表現力,看上去總覺著不是地方。
永遠不要有這種念頭,以為這叢山梨樹或這個白髮蒼蒼的樂隊的鼓手,以後寫短篇小說的時候或許會有用,因此必須特意地甚至有幾分矯揉造作地去